丫鬟没听懂沐京华的意思，只朝他笑了笑。
沐京华也不解释，梳妆之后，他换上昨晚就选好的衣裳，兴致勃勃地赶去找徐书。
途中却被曲修拉走。
曲修愁苦着一张脸，跟沐京华诉苦：“小木槿，好师弟，你快来帮帮我吧，那个小霸王，今天已经摔我三瓶药了。”
曲修说的小霸王便是萧无燕，从萧然走后，齐怀仁正式接管萧无燕。
这家伙可是从小被宠坏了，加上萧府本就是他的地盘，简直算得上无法无天。
齐怀仁年纪大了管不住这个小霸王，曲修性子不硬，欺负不过这个小霸王。
只有沐京华说话，他稍微听上两句。
虽然徐书似乎很不情愿让沐京华跟萧无燕接触，不过他从没有明说过，沐京华便没怎么当回事。
见曲修这般心急，沐京华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
——
徐书正在和门客们商量城镇的重建工作。
这些门客除了一开始被乔二关进柴房的人，还有徐书挑选的尚无功名在身的布衣。
能力出众与否暂且不说，起码听话是有的。
为了表示充分听取下属意见，徐书专门让木匠打了一个方桌，方桌后面专门铺一个黑板，方便记录一些灵感。
遇到大事，徐书还会让他们进行投票，遵照后世普遍的那套决策准则来进行决策。
每个人的意见都能被考虑到，这可是门客们从没有过的待遇。
他们虽然本质便是劝谏主家，但人微言轻的占大多数，好些门客甚至没亲眼见过萧然模样。
如此一个月下来，当初那些被徐书“屈打成招”的门客们也渐渐不再唉声叹气，而是发自内心来尊重徐书。
徐书能感觉到他们的变化，却也不明说，他奖罚分明，只嘉赏能给出可靠方案、能力出众的人。
而这一个月，他只额外给一个人发了奖金。
此人便是张二牛。
说来也神奇，顶着这样一个名字的张二牛却是个秀才，文采甚至说非常不错。
加上家中常年务农，他对于农事和一些渝州百姓的生活细节十分了解，在百姓生计一事上给了徐书十分不错的建议和方案。
而现在他们讨论的便是渝州城的税务问题。
就算萧然算是个“爱民如子”的官员，百姓们的税收仍旧高得离谱，而且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税务。
最离谱的打仗要交的人头税，家中有几个人没参军，每年便要交上多少人头税。
徐书并不了解这些，他自觉钱给老婆管，所以一赚到钱便全都交给了沐京华，自己只囤一些黄金。
这些年，沐京华总是往沐衣楼跑，到了交税的时间，便让阿西跑腿去衙门交一趟，回来只告诉徐书税已交过。
徐书便揉揉他，夸他好孩子。
沐京华显然很喜欢这样被夸，每次徐书这般说，他虽然面上不显，但整个人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至于为何面上不显，徐书也能知道沐京华开心。
就要说到他们第一次……
当时徐书想了好多法子，弄得满头大汗，但型号不匹配，刚开始总不可避免有问题。
沐京华很紧张，挺起的脊背一直在颤抖，徐书试了很多法子，他都放松不下来，最后更是委屈地咬了咬牙，轻声道：“徐书……”
那声音像是要哭了。
徐书立刻停下手上动作，想凑上来亲他，沐京华却别开头去，咬着唇道：“是不是我……”
“没有。”徐书轻轻捏着他下巴，强迫他来看自己，看见沐京华眼圈红红，叹了口气，“是我心急。”
他吻了吻沐京华的眼角：“好孩子，我们慢慢来。”
当时说完这话，沐京华……
徐书莫名觉得唇干舌燥，他抿了口茶，这种感觉反而愈发明显起来。
好不容易熬过这场议事，等人都散尽，徐书才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轻轻叹了口气。
正巧这时沐京华过来，看见徐书独身一人在叹气，心一下便揪了起来。
他突然想到徐书近来早出晚归，几乎每一场操练都不会错过。
而且门客有事会寻他，蒋晓有事会寻他，徐矢有事会寻他，整个渝州城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徐书来拿主意。
此外徐书还要陪他，似乎是知道这段时间冷落了他，夜里总是专门抽出时间来安慰他，偶尔他耍小脾气责备徐书，徐书也只会笑着哄他。
他好过分。
想到自己今晚的打算，沐京华更觉愧疚。
徐书又灌了自己三杯凉茶，才算平复下心情，抬头却见沐京华傻傻站在门口。
明明门户大开，他却完全没有进来的意思。
徐书想到上次白海说的话，心下便是一沉。
莫不是上次的事，给小木槿留下阴影了？
“小木槿？”
徐书叫了三声，沐京华这才回神来朝他笑了笑：“徐书，累不累，我们去吃饭吧。”
徐书嗯了一声：“你呢，出什么神？”
沐京华却不怎么想说，只摇摇头：“走吧。”
徐书觉得他不开心，忍不住蹙了蹙眉。
午饭，萧无燕傻呵呵凑到沐京华旁边卖萌装可爱，徐书都没说什么。
不要脸归不要脸，能哄沐京华开心就还有点用处。
只是以前沐京华很吃这一套，今天却对只是对萧无燕笑了笑，还示意他别闹。
徐书和萧无燕都是一愣。
在这种事情上，徐书和萧无燕其实很有默契，两人在饭桌上交换眼神。
萧无燕人小鬼大，又学了不少萧然真传，跟徐书说起话来也头头是道。
徐书看出他眼神中的控诉，强忍住想翻白眼的欲望，回瞪了他一眼，意思是“你没本事，你滚蛋”。
萧无燕翻了个白眼：“你牛？”
徐书看向沐京华：“小木槿，心情不好吗？”
这次沐京华反应很快，立刻摇头：“没有，难得你今下午有假，打算做什么？”
徐书摸了摸鼻尖，很愧疚：“下午举办了操兵演练欢送乔二，晚上有篝火和摔跤比赛。”
都是公事。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