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妹需要进步的地方还很多，就在及笄前多跟着掌教嬷嬷学习学习吧。”
穆琛口中的掌教嬷嬷是宫中的一位老人，十分古板严厉。
便是公主在她手底下，她也是该骂就骂。
穆悦灵曾在这嬷嬷底下学习过半年，每天都过的水深火热，而现在距离她及笄还有大半年，也就意味着她这次的时间会更长。
一想到这，穆悦灵就忍不住浑身发颤。
可大哥向来说一不二，她哪怕再不愿，也改变不了什么。
“是。”
最终，穆悦灵咬着牙应下了这件事。
而这让她对穆悦瑶的讨厌更多了几分。
大哥一定是为了穆悦瑶才这样对她！
注意到穆悦灵眼底遮不住的不忿，穆琛眉心微拧，但他没有再说什么。
很多事，只能让穆悦灵自己想明白。
若她执迷不悟，便是神仙，也无济于事。
“世子哥哥，这是我特意为你求来的符水，听说今日浴兰节在草药煲成的水里添上这个符水，不光能祛病辟邪，还能事事顺遂。”顾若姝一心在穆琛身上，无意过多揣摩王府的事情，笑着将自己的来意说了。
“好。”穆琛虽然没有笑容，但语气明显温和了下来。
顾若姝越发觉得他待自己格外不同，眉眼间隐隐带上一丝得意。
秦语欢瞧着，浓烈的妒意瞬间爬上心头，尤其看着穆琛接过顾若姝递去的符水，转而放到怀中贴在心口上，心中更像被虫蚁啃噬，连带着她素日装出来的恬静典雅都要消失不见。
“听闻为了求这个符水，大佛寺门前挤满了人，不乏排了三四天队的人，不知顾妹妹是何时排的队？”
满是嫉恨语气的话刚刚出口，秦语欢就知道自己失态了。
但覆水难收。
她只能又找补两句，来挽回自己的形象，“定是很久吧，如此用心良苦，也不枉费世子舍命救顾妹妹的情意了。”
顾若姝多少能够猜出一些秦语欢的心思，但并不怎么在意。
在她心中，秦语欢根本不足为惧。
不过秦语欢的话倒是给她提了一个醒，当下又道：“世子哥哥，姐姐忌日在即，我想向你借一株白兰，行不行？”
世子哥哥对姐姐的用心良苦，她也看到了。
而且她不会有任何不满。
这应该是其他任何女人都比不了的。
“好。”
果然，穆琛的眼神更温和了几分。
秦语欢看在眼里，心中像是被藤蔓缠上，勒的她难受。
顾南嘉，顾南嘉，阴魂不散的顾南嘉！
明明自己才是最有名气的贵女，就因为顾若姝是顾南嘉的妹妹，穆琛就直接无视了她，当真是让人不服。
但秦语欢对此毫无办法。
她生来是秦家人，怎么也跟顾南嘉扯不上关系。
就算她处处模仿顾南嘉，可有一个跟顾南嘉形似的顾若姝，穆琛的目光怎么也不会分给她一丝一毫。
不过即便如此，秦语欢还是跟着几人来到了清风院，想亲眼看看穆琛为顾南嘉种下的那片白兰花。
自上一次顾若姝发现那片白兰花后，便有意无意地将此事散播开来。
秦语欢知道的那一刻，就想看一看穆琛为了顾南嘉能做到什么地步，如今亲眼看到，秦语欢倏地生出一丝绝望。
白兰难养。
穆琛却把这片白兰养的极美。
想来是爱惨了顾南嘉。
在这样的深爱面前，怕是不管她做什么，都换不来穆琛的一个眼神。
不同于秦语欢的气馁，顾若姝脸上的洋洋得意，仿佛穆琛这一切都是为了她一样。
而她的举手投足，隐隐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女主人。
“你，帮我摘一株白兰出来。”
被顾若姝点中的恰好是云筱。
云筱下意识看一眼穆琛，见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落在自己身上，云筱微微自嘲一下，随后快步走过去。
五年前，这片白兰出现在这儿时，她很欢喜。
因为她从小就喜欢白兰。
刚开始，单纯是因为它好看又稀少，物以稀为贵，她幼时为了标榜不同，总是喜欢那些罕见的物件。
后来，是知道了白兰象征着真挚的爱，发自内心地喜欢上了它。
她总想，她对穆琛的爱就跟白兰一样真挚。
所以穆琛把这片白兰种在她门前的时候，她以为他是在回应她的感情。
虽然后来知道是自己自作多情，但她每每看到这片白兰，还是会很高兴。
而如今，它们真正的主人来了。
顾南嘉已然不在，顾若姝作为她的妹妹，它们理所应当是顾若姝的了。
纵使知道自己不该多想，可云筱的心底还是涌出一股酸涩，令她才好一些的小腹又痛起来，连脸色都有些苍白。
但并不会有人关心她一个小小丫鬟。
反倒她再磨蹭下去，还有可能惹得顾若姝不快，进而引起穆琛不满。
故而云筱咬着牙，蹲在了那片白兰面前，看着顾若姝先前选好的那株白兰，缓缓伸出了手。
可腹痛来的比往常更为凶猛，纵然云筱的忍耐力再好，还是被疼得颤抖起来，以至于不小心弄坏了那朵白兰。
花瓣掉落的那一刻，呵斥的声音紧随其后。
云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知是吓的，还是痛的。
“这株白兰是我打算放到姐姐墓前的，却被这贱婢弄坏了，简直是触霉头！”不知是还对云筱心存提防，还是真的觉得不吉利，顾若姝勃然大怒。
云筱心知自己闯了祸，不言不语，跪趴在地上，甘愿领受任何责罚。
只是腹间的疼痛越来越清晰，让她的身形摇摇晃晃。
顾若姝瞧见，却以为她态度不端正，目光越发凌厉，“你可是不服？”
云筱想说没有，可抬起头，她的眼前骤然发黑，最后连嘴都没张开，便晕了过去。
昏倒前，她隐约听见一道清冷的声音，但具体说了些什么，她完全听不清。
等再醒来，云筱正躺在自己的小床上，面前是拄着下巴小憩的焦嬷嬷。
“嬷嬷。”
一开口，云筱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十分干涩。
“孩子，你醒了？”
焦嬷嬷睡的浅，听到动静就睁开了眼睛，看着云筱清醒了，忙递去一杯水。
“先喝杯水润润喉。”
云筱点点头，喝完那杯水，才问，“顾二小姐还在吗？”
她记得自己犯了错，不管是怎么罚，她都得认。
“你昏睡了一天一夜，顾二小姐早就回去了。”
云筱先是震惊自己晕了这么长时间，后是生出几分担忧，“那那株白兰……”
看着云筱满面担心，焦嬷嬷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