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然同学，你好，我是弥洛彻学院的特聘教师，祝微烟。”祝微烟在屏幕里冲他笑。
真奇怪。
她昨天明明醉醺醺的，可今天简直像换了个人，单耳挂着银色耳骨流苏，另一边挂着银色的小骷髅头，眼眶空洞洞的，朝他龇着牙，露出满嘴金属牙齿。
祝微烟表情轻松又愉快。
“你好，祝老师。”
许然乖乖打招呼，他一直是好学生来的。
“许然同学，你课程预习的怎么样？”
不等许然回答，祝微烟便自顾自提问起来。
“请问，制造反信息传递屏障的难点在哪？”
“……”许然回答。
“是时间，或者顺序。巫族文字需要在按照特定的顺序雕刻，才能发挥作用。有些屏障看起来虽然差不多，但由于雕刻的顺序不同，功效天差地别。”
“那请问，反信息传递屏障的主要作用是什么？”
“反窃听？”许然试探性回答。
“错误，是为了防止副本中信息外溢。”祝微烟很干脆地反驳他，她心情看起来更好了，“许然同学，看来你没怎么预习啊。”
“那请问，副本主要有几种类型？”
“……”许然回答。
祝微烟满意地开口：“三种，知识型副本，历史型副本，情绪型副本。”
“那请问，知识型副本要怎么破解呢？”祝微烟乘胜追击。
“不好意思，老师，我没怎么预习。”许然低眉臊眼地承认，他不想在公屏前一直展示他这张帅脸了。
“那好吧，许然同学请坐。”
祝微烟心满意足，“这也不能全怪你，毕竟，知识型副本的破解方法，是大四《巫族精讲》的内容。”
许然闷闷坐下，他开始后悔帮诸葛禅了。
“好，那我们正式开启这学期的《巫的入门》课程。”祝微烟突然消失在镜头前，等她回来时，怀里搂了只布偶猫。
她接着说下去：“我们今天的内容是，巫的历史。”
这节课上了将近四个小时，随着祝微烟的“下课”，网课被关闭，许然关闭电脑，长舒了一口气。
时间已经是中午了。
“你怎么不告诉我，祝微烟是弥洛彻学院的老师啊？”课后，许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诸葛禅打电话抱怨。
“我发誓，我真不知道，谁能猜到她跑去给瑞维尔斯纳的弥洛彻学院当老师啊。”
诸葛禅斩钉截铁地发誓。
“不过这倒也合理，瑞维尔斯纳是弥洛彻总部，祝微烟又是近百年来最天才的巫。”他顿了一下，又说，似乎在炫耀自己的眼光。
“近百年来最天才的巫？”许然有点惊讶。
“是啊，这还是保守的说法，要不是巫族一些人厚古薄今，称她是巫族历史上最天才的巫之一也不过分。”
“没看出来。”许然坦诚地说。
“那你想不想晚上再看看？”
“啊……”许然拿着手机，正想着怎么拒绝，他忽然想起来在哪见过祝微烟了。
在他刚入学时，他和大卫曾在路上见过她，大卫还自作多情地想上去搭讪来着。
“你同意了是吧，那晚上见！”
诸葛禅兴冲冲挂断了电话，不给许然反驳的机会。
什么人啊。
许然看着灰下去的手机屏幕，也懒得再打回去。
他突然有点想大卫了，于是拨通了大卫的视频电话。
大卫蓬蓬乱的头发出现在手机屏幕里，占据了整个上半区。
“是许然啊，”大卫拿着一只炸鸡腿，一看就是刚刚起床，在吃早餐，“你怎么还没回宿舍？”
许然心中闪过一丝歉意，他忘了告诉大卫这个事了。
“我……”
“副校长给我打电话了。”大卫突然说，“稍等一下。”
大卫把电话切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他的电话重新打进来。
“副校长让我去他办公室一趟。对了，你怎么还没回宿舍啊？新学期第一天，翘课成习惯了是吧？”
他笑呵呵地对许然说，咬了一口鸡腿。
“我当交换生了，在升龙国。”
“交换生？”大卫眼睛瞪大了，“牛啊，你怎么从奥斯汀·卡文迪许手里把交换生名额抢过来的？”
“不是抢的，此事说来话长。”
许然没想到，大卫竟然知道奥斯汀·卡文迪许。
“说来话长，那就先不说了，我五分钟后要去副校长办公室。”大卫兴冲冲对他说，“说来话长是不是成语啊？”
他忽然一拍脑袋：“对了，你一学期不回来的话，桌子上这几包方便面，是不是归我？我看它们快过期了。”
“你想吃就吃吧。”许然叹了口气。
他就知道，大卫没什么正形。
他呆呆地看着视频界面，大卫把方便面捏碎，撒上部分粉包，攥紧开口摇匀，然后嘎吱嘎吱干吃起来。
“这是泡的。”许然提醒他。
“无所谓。”大卫“吨吨吨”干完一瓶可乐，把剩下的泡面和鸡腿吃掉。
“之后聊，先不和你说了。我要去副校长办公室了。”他故作神秘地对许然说，“说不定我偷偷拯救世界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得了吧你。”
许然被大卫逗得小小乐了一下，“你宅在学校宿舍里一个寒假，拯救什么世界。”
“总之先不和你说了。”
大卫咧嘴笑笑，露出一口白牙，干脆地切断了电话。
许然呆呆看着手机，直到漆黑的屏幕上倒映着自己的影子，才反应过来，今天他还有事要做呢。
虽然他和老师们打好招呼，不去上课，但功课还是要做的，期末还有考试呢。
他把桌椅搬到透亮的落地窗前，找了个光线很好的地方，认真看着该学的内容，一转眼，天已经黑了。
许然吃过晚饭，决定去楼下走走。
然后他就碰到了祝微烟。
“你好啊，祝……老师。”许然尴尬地笑笑，祝微烟年纪跟他差不多，喊起老师来总感觉别扭。
“你去不去酒吧？”祝微烟忽然问。
“嗯……”
不太好吧。
“诸葛禅是你哥们是吧？你现在跟我去酒吧，给我做个今天没有喝酒的证明。”
“嗯……”
然后他就稀里糊涂地到了酒吧。
“放心，我今天不喝酒。”祝微烟朝他笑笑，找了个暗处的沙发坐下来。
许然也找了个沙发坐下来，离祝微烟不近也不远。
“你挺会做人嘛。”祝微烟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本来，你要是往我身边凑，我准备给你来一拳的，现在看来好像没这个机会了。”
许然吓了一跳，这是什么凶残暴力女。
“我来这间酒吧就是干这个的，发泄情绪。”祝微烟朝他解释道，“我就坐在角落里，有人上来礼貌搭讪我就拒绝，要是遇到那些不开眼的，不管是男是女，想来硬的，我就再次拒绝，要是他们还不知趣，要霸王硬上弓，我就舒舒服服揍他们一顿。”
许然听得不寒而栗。
祝微烟忽然起身，快走了几步，突然一拳击出，把一个有点胖的女生打倒在地。
英姿飒爽。
“她上个月想给我下药来着，我没想到，她还敢来这个酒吧。”
祝微烟坐回沙发，对许然解释。
许然懵懵懂懂点头，摸着自己的半边脸颊，有点幻痛。
“然后呢？”
他问。
“我当着她的面把那杯饮料喝了，假装倒在沙发上，等她上来动手动脚的时候，把她揍了一顿。”祝微烟笑笑，而后压低声音，“我们巫是百毒不侵的。”
“一般来说，女的给女的下药，很少有人防备，这也是她最可恶的地方。”祝微烟悠悠地说，手上的贝壳突然亮了一下，许然怀疑自己看走了眼。
“当然，这是我揍她的原因之一，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什么？”
许然下意识地问。
祝微烟给出了一个他从来没想过的答案。
“我不喜欢她衣服的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