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我真的要去体工队？”
宝林还有点不可思议，这就像做梦一样。之前一直让她学习，现在又让她学滑冰。
“你喜欢滑冰吗？”李建国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她。
宝林想了想点了下头，“喜欢！”
“你妈想让你试一试。如果有天赋，不能让它埋没。”李建国带她去找老师请假。
三人回到家，天已经黑透了。
张秀花还没睡，迎上来，迫不及待追问，“怎么样？”
李建国把情况说了一遍。
宝林还有点兴奋，眉眼一直笑着。
张秀花怕这孩子三分钟热度，回头又厌倦日复一日的训练，“你真要加入滑冰？如果你不想去，妈也不逼你。训练很苦的，尤其是身体要经历高负荷运动，如果你不喜欢，我怕你撑不住。”
宝林想了想，最终点了下头，“我喜欢滑冰。它太有趣了。”
这回答完美，但听在张秀花耳里却是心事重重，怕她只是在兴头上，转眼又没了兴趣。但那时她落下那么多课，想重新捡起书本也比别人困难。
天色已经不早了，回屋睡觉，躺在炕上，张秀花翻来覆去睡不着。
李建国以为她怕孩子选不上，就宽慰她，“教练看了宝林的表演，觉得她很有天分。肯定能选上。”
张秀花转过来面对他，“我觉得还是等中考结束再去训练吧。万一她没兴趣了，回头也有个退路。”
她的打算称得上两全其美，但李建国却不怎么认同，“过完年她就十四了，这个年纪练滑冰本来就偏大，你再晚半年，耽误孩子训练。我觉得不合适。”
张秀花叹气，“可是这孩子做事情三分钟热度，没有恒心。我怕她腻了。你看那个溜冰鞋，花了那么多钱买来，她只溜过几次就扔到一边。”
这的确是李建国没有考虑过的问题，他思来想去就道，“假已经请了，先听听教练怎么说。万一没选上，你想这么多也是多余。”
张秀花一想也对，“那行，明天我跟你一块去！”
“那养鸡场怎么办？”李建国迟疑。
“让我大嫂帮忙照看，现在鸡蛋不多，路也不好，她好久没去县城。在家猫冬呢。正好可以帮我。”张秀花早就打算好了。她实在不放心宝林。这孩子性子活泼，又爱疯玩，如果她不跟去，她担心李建国看不住她。
这事算是敲定了，翌日一早，张秀花就去找大嫂请她帮忙照看养鸡场，顺便给继林和珠珠做饭。
许春英一口答应。
得知她要去体工队，许春英满脸不赞同，“你家宝林成绩不错，为什么要练这个？你是亲妈吗？怎么把孩子往火炕里推？！”
宝林成绩比有才还好些。考上普通点的大学应该没问题。许春英这话有点糙，但还是有点道理的。
张秀花也不好解释，“先去碰碰运气。万一真能行，以后就算成不了奥运冠军也能当个体育老师。”
她都这么说了，许春英再拦着，就有点多管闲事了。
张秀花四人坐公交车去了县城，李昌默也要去体工队找合适的苗子，正好一块去了。
一路上，李昌默就跟他们说，滑冰和滑雪都是新兴项目，国家队还未成立。如果宝林真的能被挑中，将来上了奥运赛场，将来兴许能被国家队选上。
张秀花也是在这时才知道华国还没有加入冬奥会。也就是说这个职业缺口很大。
如果宝林真能坚持下去，未来前途无量。
一行人坐火车到了哈尔滨体工队，由李昌默在前面带队，他们省了不少事。
到了体工队，宝林看直了眼。比起高中，体工队真的大很多。尤是操场宽阔壮大，那观众席至少能坐上万人。
操场有教练在上课，那些人奔跑的速度像一阵风，眨眼就过去了。
有些队员的腿上有绷带，但依旧带伤奔跑。
宝林突然指着一个人，大声尖叫，“妈，那个人我认识。”
张秀花眯眼看去，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宝林怎么会认识，他应该不用上场比赛吧？
“我之前看奥运比赛时，看过他在外场指挥。”
张秀花恍然大悟。
李昌默解释，“他也是过来挑人的。他是专门教羽毛球的。咱们国家的羽毛球是顶尖的。如果能进国家队，将来就能上奥运赛场，这可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机会。”
在外面溜达一圈，李昌默率先带他们去找短道速滑的教练。他与对方没打过交道，不过他是国家队的，哪怕没交情，两人很快就熟练起来。
讲明事情原委，李教练直接带一行人到冰面。
体工队教练挑选运动员不看关系，只看实力。是不是真有本事，上场试一试就知道了。
冰面上有运动员在上课，练习滑行，宝林换上滑冰鞋，跟在前方的那几人一起滑冰。
她之前看的是比赛，只能看到粗略动作，但是这些运动员就在眼前，她可以看得更清晰。于是她学着他们的样子一起滑。
张秀花觉得宝林滑得不错，但是李教练却指出她的动作不规范，“她这样滑会很累。滑不了几圈就得放慢速度。”
他做了个手势，“当弯道时，将双手背在身后可以减轻阻力。”
张秀花昨晚还担心宝林学习，可听到李教练嫌弃宝林，她又担心宝林选不上，一颗心始终揪在一起。
李教练也不着急就一直盯着宝林练习。那些运动员在前面滑着，宝林在后面跟着，正如教练所说，她已经开始吃力，刚刚跟在最后一名运动员后面，也就一臂距离，现在却是隔了半圈。再这么慢下去，她很有可能会被前面的人追上。
宝林却没有放弃，一直在加快速度。李教练没让她停下来，她就努力追赶。
最终还是上课的教练让运动员们停下，宝林才停止追赶，而后被李教练叫到场外。
宝林累得筋疲力尽，额头全是汗。张秀花给宝林带了衣服，让她去换衣间把里面的内衣换下来，免得感冒。
这时候的供销社没有速干衣，纯棉的内衣必须及时换下，要不然到外面会冻成冰盔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