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毛钱一碗！好吃的凉粉一毛钱一碗！”
有才扯着嗓子吆喝，张秀花让他别喊了，“快到饭点时，他们想吃会过来买的。你别打扰其他学生考试。”
有才哦了一声。
快到下课时，张秀花到国营饭店拿饭菜，瞧见其他摊位卖得火热，只有有才的摊位没什么人，她叹了口气，把盒饭交给有才，“你去找继东。我来帮你卖。”
有才有点不好意思，“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张秀花催促他快点，“别耽误继东吃饭。”
有才点头，这才拎着吃食进去。
也不知怎么回事，有才在这边没人过来，但是张秀花站在这里，很快就有人凑过来，要买一份尝尝。
张秀花熟练拌凉粉，都是有才调好的料汁，只要按比例放就行。调好一碗，递过去，叮嘱对方把碗送过来。
这碗不是家里的白瓷碗，而是农村人惯用的粗瓷碗，不值什么钱。但是对方拿走，她会亏本。
对方点头，“行！待会我给你送过来。”
有才将饭盒送给继东，不放心这边的生意，又跑了回来。
张秀花这边生意还不错，转眼已经卖出八份，就是粗瓷碗可能会不够。
“你拿了几个碗啊？”张秀花干着急。
“十二个！”有才也发现了，“我来的时候数好了，这些凉粉只够卖十二碗！第一天做吃食，我不敢做多。”
张秀花看了一眼，粗瓷碗刚好够用！东北饭量大，一块凉粉差不多是一斤半的量。
张秀花将凉粉摊交给他，让他试着拌，“你有没有吃饭？”
有才点头，“来的时候吃过了。”
张秀花让有才留在这边等着收碗，她去找继东吃饭。
等她吃完饭拎着饭盒回来，有才正蹲在校门口郁闷得不行。
“怎么了？”张秀花看他没精打采的样子，以为出了什么事。
还真叫她猜准了，有才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一眼。十二个粗瓷碗只收回了六个。有六个人没还回来。
“明天再卖，你收一毛钱押金，这样他们就会把碗还回来了！”张秀花有点头疼，“也怪我，先前没想到这点。”
有才却摆手，“不怪你，是我之前没想到。”
“做生意不是那么容易的。”张秀花拍拍有才肩膀。她上辈子听继东聊过他创业时遇到的困难，许多人过来找茬，去一个地方开店，还没开业，各种关系都得打点好。外人看着光鲜亮丽，他提起创业初期的事，每每都会落泪。
有才是个打不死的小强，“没事！今天不赚不亏。我明天一定会赚得更多！”
他骑车去找二狗，与张秀花挥手道别。
张秀花先回了家，等继东考完试回到家，告诉她一件事，“有才哥让我告诉你，明天去县城帮他带些红薯淀粉。”
张秀花奇了，“他带那些不够？”
继东摇头，“他说他要多做点去厂门口卖。那边生意才好。”
原来二狗发现在学校门口卖不动，就把凉粉摊挪到工厂门口。这时候工人有钱，比学生要阔绰，只摆了十来分钟，就有不少人过来买凉粉。他去的还有点晚，如果是刚下班就在那边，生意估计更好。
张秀花觉得二狗比有才会做生意。不过有才毕竟是第一次，兴许次数多了，他也会变通。
翌日一早，张秀花去县城真就扛了一袋红薯淀粉，她自然不可能扛着去公社，而是找大队长借了自行车。
将红薯淀粉送到学校门口，有才已经等着了。他今天支了两个铁桶，里面各摆了十几块凉粉。
有才见她凑过来，笑道，“我今天弄了三十块。二狗也三十块。”
张秀花将红薯淀粉绑到自行车的前座上面，用绳子捆结实，然后跟他一块去了学校附近的工厂。
有才这时候才有空跟张秀花说悄悄话，“昨天下午我和二狗去工厂门口卖凉粉。三十份凉粉全卖完了。”
今天这凉粉要是卖完，他明天再继续加量。
张秀花笑了，也就是说一天能卖六十份，收入是六块，除去一半的本钱，就是三块。一个月就相当于九十块钱。
比正式工人赚得都多，这才是闷声发大财呢。可惜这时候许多人视小摊小贩为投机倒把。不愿意做这个。
“行吧！你好好做。东西别让人抢了！”张秀花见他这么兴奋，也为他高兴，问了下他租房的地址，就回去等继东了。
眨眼三天过去，继东中考结束。但他依旧没闲着，帮宝林、瑶瑶和继林补习功课。
当然他自己也得自学高中课程。这学期许多科目都换了，他看有才的高中课本，内容比之前要难一点。
天气太热，孩子们不爱动弹，更不想学习，尤其继林，那是能躺着绝不坐着。
拿着躺椅在果树下面睡得昏天黑地。也不知他哪来那么多觉。
以前有才治继林的懒病，都是威胁加恐吓。张秀花的方法是敲锣打鼓加利诱。
继东的方法就要简单粗暴多了。他用计让继林跟他对赌积分。只要一个月后，继林能考八十分，他就给继林一百个积分。
反之，继林就得给他一百个积分。
至于谁来出卷，两人已经商量好了，让有才负责出卷。当然有才现在不在家，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两位弟弟分配了任务。就算知道了，他估计也会乐呵得不行。至少他也能当一回考官！
继林不是被积分诱惑的，纯粹是被逼的。继东上完课，就让宝林讲村里的八卦，然后讲到一半，她就闭嘴不讲了。虽然继林性子慢，但是他有一颗八卦的心，听到半截，他哪受得了。三次过后，他主动找继东要跟他对赌！
宝林偷偷跟张秀花嘀咕，“妈，我觉得继东哥最奸猾了！”
“不许这么说哥哥！”张秀花揉了揉她脑袋，“这叫聪明！”
“反正一个意思。”宝林拿着两颗糖，“他用两颗糖就利诱我讲故事，然后逼继林跟他赌。还赚你的补课费！好处全他一个人得了！”
是的，没错，张秀花让继东给孩子们补课，是花钱的。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怕他不尽心。
“我以前让你叫继林上课，你怎么没想到这主意？”张秀花笑道，“你要学习别人的优点。将来你也可以变得很聪明。”
宝林若有所思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