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眠的覃秀妍听着屋外母子二人低语，偶尔还有几声低笑。
十年过去了，红梅傲然更甚。
她的一双儿女，与她的夫君一般，满心满眼都是她。
白日里，芙儿说出那几句荒唐话时，覃秀妍明显感觉到，现在同温玖玖低语的男孩，眸中出现了与他父亲一般的冷意。
若芙儿再继续说，他说不定会做出其它举动。
他可能不知当年之事，但在他的认知里，娘亲不会如此。他的父亲亦同他说过，“万事以娘亲为主。”
旁人说了或是做了对他娘亲不好的举动，他会如他父亲一般，对那人毫不留情。
“翌儿，若是你爹爹回宫见不到我们，会不会连夜来寻我们？”温玖玖轻拍着坐在她身侧，头靠在她膝处的颜翌北。
温玖玖既希望颜憬琛来，又不希望他来。
朝堂事宜繁多，这两年他又开始为翌儿铺路，更是劳心劳力，她作为他的妻，一国之母，还只会带着孩子整日胡闹，无断增事。
“定然是会的，爹爹见不到娘亲一日，便寝食难安。”颜翌北抬起头，“这是爹爹亲口说的。”
温玖玖：“……”他怎么什么都同孩子说。
“娘亲，明日爹爹若是我与弟弟妹妹跪祠堂，您定要为我们求情。”颜翌北又道，不是他不愿跪祠堂，而是温府祠堂无软垫，他怕妹妹弟弟跪太久伤身。
“他敢。”温玖玖瞪着杏眸，“若他敢让你们跪祠堂，娘亲便一月不让他进未央宫。”
“可娘亲，您不让爹爹进未央宫，爹爹便会生病，您还是让他住未央宫吧。”
爹爹也真是奇怪，只要娘亲一同她吵架，他便会旧疾复发，娘亲又会整夜整夜的到太极宫照顾他……日后，他若是娶了夫人，定舍不得让夫人如此操劳，也不会惹夫人生气。
温玖玖低眸看了看杏眸半睁半闭的颜翌北，嘴角梨涡若隐若现……再过十载二十载，她依旧会是世间最幸福的女子。
有毫无保留爱她的夫君，有一双炙热的，会表达内心想法的儿女，还有亲人朋友。
上一世的苦难，因那个两世只为她之人慢慢填平，只剩欢宜。
雨过，圆月照映得小院愈发的亮，静谧的竹林中有夜虫的鸣叫，它们亦悸动，不用在雨中自危，可欢快在这林中啼鸣，生存。
晨曦至，颜憬琛与温钰堂带领着一群金卫到达灵山脚下。
“凌风，你带着一队人从侧面上山。”颜憬琛看向山间小路，即便收到无虞的消息，可他还是不放心。
回宫的暗卫禀报，小玖儿找到孩子，因大雨困于一个农户家中。
灵山中的农户，他更不放心，若有当年郭姓女子……
“钰堂，我们从小路上山。”
温钰堂看着杂草丛生的小路，蹙了蹙眉，这林中不会有野兽出没吧，怎还会有人居住？
“陛下，会不会咱们找错地方了。”他道。
“不会。”颜憬琛叹了口气，“我与小玖儿曾来过这，山中确实有人家。”
说着，颜憬琛便带头往小路走去。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不知晓？”温钰堂趋步跟着后面，“你们来这深山做甚？不会是温玖玖也要来寻六头怪吧？”
“跟踪萧晔。”
“啊？”温钰堂一愣。
颜憬琛没有再回答他，而是加快脚步往山中走去。
其实当年在这灵山，他完全可以杀了萧晔，再毁尸灭迹，便不会再有后来这么多事。
可萧晔那时便死了，他仍然会出征平乱，萧慎渊依旧禽兽不如，小玖儿怎可逃脱虎口？若小玖真逃脱了，那温江两家必然覆之。
有的事，遇到之人，已冥冥之中注定。
所幸，他所愿所得。
“娘亲，娘亲……”早醒的颜星晚看着身侧的娘亲还在睡，便扬起头，奶声奶气的唤着。
娘亲昨晚不是说天一明便离开吗？为何太阳都照进屋子了，娘亲还在睡。
她又看看一旁都还在睡的几人，姑姑还在睡，两位哥哥也还未醒。
她撅了撅小嘴，轻轻起身，往温玖玖脸颊上亲了一口，便下了土炕。
竹林的厨房中，段时安正熬粥做小菜，郭芙在一旁相帮。
颜星晚走到厨房门口，一头墨发在太阳照射下看着毛茸茸的。
“段伯伯早，郭姨姨早。”她奶声奶气道。
段时安见到来人，停下用勺子搅动清粥的手，“小星星，早。”他眉眼含笑。
再过几月，他夫人也会给他生一个如此可爱漂亮的闺女。
郭芙则看了一眼颜星晚脚上的锦鞋，放下手中菜，净了手，将她牵到廊下，“你坐下。”她语气生硬。
颜星晚抬头看了看这位姨姨，她是不是不喜她，另外一个姨姨对她都是极其温柔的。
她坐到小竹凳上，郭芙也跟着蹲下，帮她重新穿了鞋子。
“鞋是分左右的，两只鞋的鞋头都朝里侧才是对的。”
“嘿嘿。”颜星晚不好意思，“谢谢姨姨，小星星记住了，姨姨真好，娘亲都未教过我这些。”
听着清脆的童声，郭芙的手不由一顿。她抬眸，第一次好好的看了看眼前这位小女童。
她长的很像她的娘亲，笑起来梨涡很明显，眼眸也是亮晶晶的，灿若星河。
屋中土炕上几人也相继起身，温玖玖只觉得身侧扑了个空，小星星？
她猛的起身，土炕上只剩她一人，屋外传来三个孩子的笑声。
她连忙着上外衫，墨发用发带随意绑起，出了里屋。
只见郭芙正教三个孩子编草蟒蜻蜓。
“颜夫人，您起来了，先用早膳，用了早膳我让时安送您们下山。”覃秀妍端着吃食从厨房中出来。
红渠面无表情的站在三个孩子旁，红袖则在厨房中相帮。
“颜夫人。”郭芙听到来声，转过身道，她脸上露出浅笑，与昨日初见时截然不同。
“嗯，郭姑娘。”温玖玖致以笑意。
三个孩子编得正起劲，除了颜翌北拿着编了一半的蝴蝶过来同她请了安，另外两个孩子还依旧津津有味的编着。
“娘亲，儿子给您编一只最漂亮的蝴蝶，待回家后再染上颜色，就染娘亲最爱的绯色。”颜翌北杏眸中满是笑意。
各花自有各花香，无论是锦衣华服，还是普衣棉布，各有各的乐趣。
因是贵客，段时安大清早便做了一大桌饭菜。
席间，他还一直照顾着三个孩子吃饭。
“小朋友要多食蔬菜，……小星星，你不可只食肉类，肉吃多了不好消化……”
温玖玖听着段时安的话，抬眸看了看对面的覃秀妍。
她这夫婿，可真是贴心极了。
覃秀妍脸上带着浅笑，因有孕脸色也更加红润……遇良人，才可如此吧。
“颜夫人，萧夫人，还有这位姑娘，山中无什么丰盛的吃食，委屈您们了。”覃秀妍道。
“已经很好了。多谢段夫人，段先生，与郭姑娘的款待。”温玖玖杏眸微笑，“你们…你们一直住在此处吗？”
她问出心底疑问。
“芙儿长居于此，我与时安在杏花镇的灵山私塾教书，便住在杏花镇。无事便会上山同芙儿小住几日。”覃秀妍往温玖玖碗中夹了一块小排。
“我记得颜夫人很爱红烧小排，我夫君做的不错，您多尝尝。”
或许是因多年前俩人的羁绊，也或许是俩人都将对方当作朋友，只需一句话，心中的阴暗全消。
吃饱喝足的三个孩子刚出到院中，便看到一群金卫将小院围了起来，领头的是一身玄服的雪发男子。
颜星晚的桃花眸染上更明的喜色，“爹爹，舅舅。”她一边喊着，一边往院外跑去。
“爹爹，姑父。”温铎也往外跑去。
颜翌北则跑回屋中，“娘…娘亲，爹爹来接我们了。”
温玖玖手一顿，立马起身，疾跑出了屋。
红袖红渠紧跟其后，一道跑出屋子。
另外三人皆是一愣，随即起身。
段时安连忙扶过一脸无措的覃秀妍。
他真的来了，覃秀妍心中哗然。
若说段时安是她的救赎，那颜憬琛便是最看不起她的人。
他看向她为数不多的眼神中，除了警告，便是不屑。
可现下这情况，一国之君出现于此，他们不可能不出门拜见。
“憬琛哥哥。”红裙飞扬，温玖玖面带喜悦的往颜憬琛面前跑去。
颜憬琛放下刚抱起的颜星晚，眼眸温柔潋滟，张开双臂，迎接着他夫人的到来。
“憬琛哥哥。”温玖玖一个熊抱，紧紧的环住对方的脖颈。
温钰堂在一旁牵着儿子与嘟着嘴表情不满的颜星晚，嗤之以鼻。
都十多年了，这俩人依旧如此，也不知害臊，特别是温玖玖，还“憬琛哥哥，”恶不恶心？
“爹爹，你来寻我之前，可否像姑父一样，抱了抱娘亲？”温铎抬眸，“娘亲定被吓坏了。”
温钰堂：“……”
“哼，若不是你，老子现在都在抱着你娘亲。”
“小玖儿有没有哪里受伤？”待温玖玖缓了缓，不再啜泣，颜憬琛才轻声开口。
“没有。翌儿铎儿小星星也无事。”她嗡声道。
“对不起，是为夫未管束好孩子，让夫人受苦了。”
温钰堂：“……”他怎么感觉在暗讽他，三个孩子是从温府跑路的。
“能不能先离开这再抱，瑶儿还在府中担心呢。”温钰堂抱起颜星晚，“小星星，看来下山得舅舅抱你了，你那爹娘，可靠不住。”
温玖玖听到此言，放开了颜憬琛，杏眸红红的，“哼，若不是你温府防卫不当，三个孩子会跑路？”
“若不是你整日乱讲故事，你闺女能将我儿子拐走……”
兄妹俩依旧如此。
颜憬琛已注意到门口站着的三人，覃秀妍与郭芙。
“爹爹。”颜翌北看着面色不明的父亲，作揖道。
看来，那两位姨姨与爹娘真是故人。
“嗯。”
“红袖，你也无事吧？”颜憬琛收回眼光，看了看一旁的红袖，这山中会有蜘蛛毒蛇，红袖是最怕的，他自然知晓。
“回兄长，红袖无事。”
“颜公子，温公子。”覃秀妍往走至几人跟前，行礼道。
她身旁的两人也跟着行礼作揖。
温钰堂听到略有些熟悉的声音时，正拉着温玖玖，确认她确实未受伤。
他的手一顿，放开温玖玖的衣袖，看向来声。
覃秀妍？
她这是怀孕了？
“覃……小姐，别来无恙。”他扬起嘴角。
这两个女人，放过她们，她们还要赖在京都附近，还结婚生子……两女一男，莫非还是两女共侍一夫。
他嘴角的笑依旧如多年前一样轻蔑。
“夫君，哥哥，是郭姑娘与覃小姐夫君帮了翌儿三人，后还让我们留宿于此。”温玖玖解释道。
颜憬琛没有说话，而是看了一眼扶着覃秀妍的男子。
半月前，一篇《建渠论.不仁》的文章在京都中突然流传起来。
字字透露着对他下令修建运河的不满，劳民伤财，囫囵于身，不设边防等等。
运河从京都至珂州，洛州，沧州，梧州，邺城，澧水再至琼州等地。
沧州与梧州多年来一到雨季便会水患，护城河与沧江不堪重负，不少地方容易冲垮，百姓易受灾。
而京汌运河一但修通，河道宽会是沧江的三倍，深度也更甚，两岸百姓乃至整个大渊百姓，不用再饱受洪灾，西北百姓不用在饱受旱灾，实乃良策。
至于《建渠论.不仁》中，“劳民伤财”之说，无付出，哪来的回报。
两岸百姓加入建运河，官府给予他们相应回报，可补贴家用，不用因农作物收成不好而忧心。
伤财，修建运河的银钱是各年税收，“官民同享。”官吏出银捐款，商户大善亦可出钱出力。而他作为帝王，已将私产的三分付于运河中，到头来还冒出“不仁？”
颜憬琛冷笑一声，“劳烦三位，钰堂，付报酬，就当小玖儿几人外出避暑了。”
郭芙想起昨日三个孩子要离开时，颜小公子也是如此，让温小公子付报酬……父子俩一模一样。
“不用。”段时安道，“公子不必如此见外。草民夫人与令夫人是旧识，旧识间自然不必如此。”他尬笑道。
他也未想到这尊大佛有空来此，他是跪还是不跪？
“段时安。”颜憬琛道。
覃秀妍一怔，抬眸看向说话之人。
“你写的《建渠论.不仁》文采很好。但文中的劳民伤财，朕觉得有误。若有时间，你可带着夫人，从修建运河两侧游历一番。运河，决定了大渊百姓每年赚一百两还是更多。”
说完，他让温钰堂将银钱放至一旁的石岸上，半蹲下身，“夫人，为夫背你下山。”眉眼重染温润。
“段夫人，郭姑娘，段先生，这两日叨扰了。再会！”
温玖玖回过身，对三人作揖后，攀上颜憬琛的背，小脸紧贴着他的肩颈。“憬琛哥哥真香。”
颜翌北知晓那篇文章，他看了看已经准备下山的一众人，又折回对着段时安道，“段先生，国之根本，不是您用几个珠玑的文字便可书写透彻的。大渊有山地，草原，河流，亦有寸草不生的沙漠戈壁，与民同享共乐，自然是大渊所有人，包括君主的责任，水土肥沃处的百姓，分流水源给戈壁处的游民，游民将干涸地带可养的牛羊，卖至南方，供百姓品尝，这才是共享。”
“南水北调，大渊百姓不用为干涸，水患在忧心劳力，这是百姓安居乐业的表现……至于您所言的君主不仁，我父皇从来不是仁君，也从未自诩过。若他是仁君，大渊只会出现衰败之像，您可以匈奴为例，之前他们以马背上的民族为称，君主虽残烈，但富庶。后来，君主仁和，便只得做大渊的附属国，美曰怕百姓再受战乱之苦。可战乱之苦，大渊从十年前开始，便再未受过。”
颜翌北说完，朝三人作揖，便向离去的父母追赶着去。
围着院落的金卫也跟在太子殿下身后一同下山。
段时安心底万千惶恐，不是因为他被皇帝认出是这那篇文章之人，而是皇帝与太子所言，字字句句在理。
温铎被红袖牵着，小嘴嘟的老高。
同样嘴嘟的老高的还有温钰堂抱着的颜星晚，娘亲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要爹爹背着。
最前端，一身玄服的颜憬琛背着红裙潋滟的温玖玖，她的脚轻轻摆动着。
“夫君，你是如何知晓那篇文章是段时安写的。”
“文章一出的第二日，他的画像便出现在崇政殿了。”颜憬琛道，“文采尚可。”
“要知晓是他，昨日见他时，姑奶奶定好好收拾他一番，怎可如此污蔑于我的夫君。”
颜憬琛噗嗤一笑，“姑奶奶要如何收拾他？”
“当然…当然是如当年夫君一般，在这竹屋中，将他暴揍一顿。”说着，她还松来一只手，挥了挥拳头。
颜憬琛一愣，“你…你都知晓了。”
“自然是知晓的，那时你同柳颢风久久未下山，我便知晓你们又回竹屋了，只是没想到你们不仅打了萧晔，还两人搏斗了一番。”温玖玖声音中掺杂着笑意。
在后跟着的温钰堂皱眉，他们打萧晔为何不叫他？
若是他在，那时便将萧晔的四肢打断，眼睛戳瞎。
“舅舅，爹爹年轻时候还会打人呐？”颜星晚奶声道。
“什么年轻时候，你爹爹与娘亲现在也还年轻。”温玖玖嘟了嘟嘴，转头对身后的女儿道。
“你娘亲确实年轻，只有小孩子才用背的，咱们小星星是大孩子了，可以用走的。”温钰堂插缝道，还一边想将颜星晚放下。
颜星晚紧紧的抱着舅舅的脖颈，小腿弯了起来，“我才五岁，才不是大孩子。哥哥才是大孩子。”
身后被红袖与颜翌北拉着的温铎诸多不满，颜星晚就是宝，他就是根草，等祖父回京，他定让祖父收拾爹爹。
林中几人欢声。
温玖玖靠在颜憬琛肩上，无此心安，当年她一人上下山的路，今日有一群人作陪。
“憬琛哥哥，我们今日回镇南王府可好，就我们两人。”她俯在颜憬琛耳边小声道。
“嗯。小玖儿想去哪，我们便去哪？”
镇南王爷依旧，只是多了一园梨花与一园白山茶。
闲来无事的柯叔还种了一温室的红色徘徊，时不时让人送至宫中。
马车上，颜憬琛低眸看着已睡着的人儿，满眸笑意。
吾妻玖玖，识得二十七载于，分离十载，重逢相顾一载，再次别离，受苦难，吾愧之亏之。重逢时，吾妻满目疮痍，亦满目星辰，为吾产下一子，取翌北，希其生羽翼。
被吾困红墙，仍语自由，更觉亏欠。
时至今日，相爱十二载，再添一女，取星晚，釜星晚杂出，雨脚晨可歇。
幸得垂怜，卿卿依旧，吾见其明，依可常伴，补弥良多。
快进京都，温玖玖缓缓醒来，她抬眸看向笑而不语之人，连忙擦了擦嘴角，她流口水了？
不可能。
她扶着对方的手臂起身，将头又靠至他的肩上，“翌儿与小星星呢？”
“他们想和舅舅一块，在后面的马车内。”颜憬琛嗤笑一声，“听说，昨夜小玖儿骂了我一夜。”
“哼，臭小子，昨夜靠着我便睡着了，还是我将他抱进屋中的，你都不不知晓，他有多重……竟还告状。”温玖玖嘟起嘴，不满的道。
“翌儿可未告状，他不是最同你好吗？告状的是小星星，她说她做梦，梦到夫人骂我，还污蔑为夫在外觅红颜。”
温玖玖：“……”好啊，合着颜星晚也未睡着，唤她她还装睡。
“所以，夫君是不是在外觅了红颜？养了狐狸精？”温玖玖坐直身体，眉目流转。
“嗯……自然是……养了一只酷似猫儿的狐狸精，长得极美，又会勾引人……”
马车外的京都街道人潮不断，大渊百姓，异国经商者，游历者，彰示着国泰民安。
两架马车内，亦是小家好友之幸。
三兄妹相互驳之欢之，红袖依旧看不惯温钰堂，眼中刀光剑影。
义兄义妹？鲜少几次的称谓只不过是为了应付长辈外人。
“温红袖，小爷是你哥，别如此看我。”
“呵呵，哥？”红袖嘴角抽搐，“本王妃将你扔下马车。”
“王妃，温大人，主子让你们带着孩子先回府，他们有要事要办。”
温钰堂还未回击，马车外便传来声音。
“好啊，他们夫妻俩又要抛兄弃子。”他愤愤不平道。
“舅舅，那不叫抛兄弃子。那叫忙里偷闲……爹爹娘亲累了，自然需要独处的时间……”颜星晚眨着桃花眼道。
红袖嗤笑，“那叫忙里偷闲！”
“对，姑父姑母为国劳心劳力，那叫忙里偷闲……爹爹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文采……”
马车内几人笑成一团，除了只想回府抱夫人的温钰堂很是不满。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