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赫又出去了，整天神出鬼没的。
闲得无聊，余声笙在府里闲逛。
这督军府整体是座三进的宅院，一进院没什么好说的，两边是警卫员的住所，中间是待客大厅。
过了垂花门，就是二进院，二进院是一座海派园林，也是中西结合的风格，既有江南园林的小桥流水，也有琉瓦泥塑的西洋风凉亭，园中溪流蜿蜒、繁花似锦，水里还养了数条体色金黄、唇部桔红的大黄鱼。
逛着逛着就到了前院，只剩钟祥一个人站在那看门。
“你的腿怎么了？”
“小姐好，属下没事，谢小姐关心！”钟祥立马敬了个礼。
他不说余声笙大概也能猜到。
“你等我一下。”
等余声笙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管药膏，正是上次封赫给她买的那个，还挺管用的。
没给钟祥拒绝的机会，直接塞到了他的口袋里。
“拿去用吧，”瞧他局促得想要还回去的架势，余声笙微微挑眉，“我说的话你不听？”
钟祥这才歇了还的心思，又是一个笔挺的敬礼，“谢小姐的药！”
“这府里也就你一个能陪我说话的了，我问你，你们督军有什么八卦没有？”睫毛一眨一眨的，余声笙满脸期待。
“属下不知！”
“那你们军中呢？”
“属下不知！”
“你自己的总该知了吧？”
“属下不知！”
余声笙嘴巴抿成一条缝，眼睛直直盯着他，显示出她的不满。
“你——”
“属下不知！”
气得余声笙扭头就走了。
走了几步又噔噔噔踏着小高跟返回来，把药给拿走了，“不给你用！还不如小翠儿。”
…
又过了几日，封赫跟她提了上学的事儿。
余声笙本来就在家闲得发慌，也没个人陪她说话，对于上学这事儿她倒是很乐意。
光华女子学校。
正式入学前余声笙被带着去做了一次水平测试。
上学第一天她就迟到了，推开教室的门，清一色12岁小女孩。
眼神齐刷刷放在她身上。
太丢人了。
位置还安排在中间，高出她们一个头去，余声笙只想钻到桌子底下。
就这样忍了三天，她重新找校长测试，要求升年级。
测试结果一出来，校长都瞠目结舌了。
论如何在三天之内逆袭？
面对校长的追问，余声笙直打哈哈，说自己上回没发挥好。
幸好封赫对她上学的事儿并不关心，倒也好蒙混过关。
看到同龄人，余声笙舒服多了。
这节是制作布团扇的手工课，学校给提供必要的工具，至于扇面之类的就需要学生们自己准备。
余声笙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桌子上的工具零件。
一块蓝色的布面突然出现在眼前。
余声笙回头看向过道另一边。
她留着短发齐刘海，刘海与头发的分界线处戴了一个白色发箍，穿着蓝衫黑裙的校服，看起来很乖。
刚刚收回去的手，理了下从耳边垂下来的头发，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又埋头开始做。
下课后，余声笙主动示好道:“刚才谢谢你，我叫余声笙，你呢？”
头发又垂下来挡住了她的侧脸。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歪了歪头，却始终没有对上余声笙的眼神，“不，不不客气，我，我叫叶念。”
很明显，她有点儿结巴。
语气里透着紧张和不安。
她在害怕——
叶念突然站起来往外走。
一只脚伸到了过道中间。
毫无意外地往前扑倒，意料当中的疼痛却没出现。
好像有什么在往后拽她。
“还不起来吗？一会儿衣服该扯坏了。”
叶念睁开闭得紧紧的双眼，慢慢站直了身体，脑子还有些懵。
牢牢抓住她衣摆的手这才松开。
由于她多管闲事的举动，好戏没看成的几人都朝余声笙投来不善的目光。
叶念低着头回了座位。
直到上课铃响，过道另一边传来很小声的谢谢两个字。
然后，她在抽屉里摸到了一块巧克力。
这是某一天封赫拿回家的，余声笙尝了一块，甜得她牙疼，正好拿来送人情。
叶念把那块巧克力握在手心里。
“这有了新朋友就是不一样，连亲姐姐都不放在眼里了？”
叶宝珠看她像没看到一样径直从自己面前走过，伸出胳膊把人拦住。
突然听到她的声音，叶念吓得身子一抖。
她是真的没有看到。
“姐，姐姐，对，对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你还会说什么？瞧你那窝囊样儿我就来气，钱呢？”叶宝珠伸出手。
叶念连忙从内兜里掏出来给她。
叶宝珠拿着那几张银票拍她的头，边拍边说:“那个新来的，想办法把她关到那间屋子，不然你就自己进去待一宿，我会跟母亲说的。”
说完以叶宝珠为首的几人就转身走了。
听了个墙角的余声笙也回了教室。
一直到下学，叶念也没有同她说过一句话。
…
余声笙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还有些不习惯，封赫这家伙好久没这么早回过家了。
“过来，”封赫朝她招了招手，“都学什么了，跟我说说。”
“国文、英语……对了，我还做了一把团扇，送给督军大人。”余声笙从布包里把它翻出来递给男人。
看着那个边边缝缝都翘脚的丑东西，封赫皱了皱眉头，“你自己留着吧。”
爱要不要。
“知道我的名字怎么写吗？”
余声笙摇头。
封赫就把她带去了书房，在纸上写下两个大字。
轮到余声笙自己写。
她故意把两个赤字隔了一段距离——
封赤赤
余声笙的嘴角都要咧到后耳根了。
后脖颈突然抚上一只大手，“好好写。”
她控制不住地缩脖子，把那只作恶的手抓下来，放到自己右手上。
“督军大人带着声笙写，好不好~”女孩用小指轻轻挠了下男人的手心。
女孩的身体被圈在男人怀里，他握住她的手，一笔一笔地写下。
今天的他好像有点儿不对劲，搁平时，肯定要折腾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