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
救人要紧，周围的人都让出通道。
陆谨弋抱起怀里的少女疾步奔向外面。
后面跟着姜德松一干人等。
这时酒店门口来了辆警车，就见少年抱着一个受伤的女孩出来了，警察连忙下车，“怎么回事？凶手在哪？”
少年看都没看他一眼抱着女孩上车离开。
“里面躺着那两个就是，把她们俩抓起来吧。”跟在后面的燕骁对警察说道。
“最近的医院！快！”陆谨弋对司机说道。
怀里的人闭着眼，面色惨淡、眉头微皱，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
天气特别暖，她的手却冰凉，阳光照在女孩的上半身，羊脂玉般的皮肤近乎透明，仿佛随时要化成幻影消失不见。
右手鲜血淋漓，伤口还不断有血汩汩流出，脖子上的血痕红的刺目，冷白的肤色与极致的血红形成鲜明的对比，映在少年的眼底。
如同被扼住心脏般，疼得他喘不过气来。
四辆豪车停在医院门口，引得路人驻足围观。
为首的车里下来一名长相不凡的少年，他跑到另一边小心翼翼地把里面的人抱出来。
提前接到通知的医院，早已准备好了医护人员在门口等待。
姜栀直接被送进了特殊患者专属的外科诊室。
几人被拦在门口等待。
尤青华走上前——
“啪！”地一巴掌打下去。
“姜德松，你还配当个父亲吗！三年前，她也是像今天这样被推进去，当时医生说什么你还记得吗？”
她哽咽着顿住，喉咙滚动，继续道，“再晚送来几分钟人就没了——
一点儿生气都没有，每次，每次都是因为你，你口口声声说想补偿女儿，对她好，可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你害死阿云一个人还不够吗？
姜姜她小时候，那么活泼爱笑的一个小姑娘，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姜德松！你有心吗？”
尤青华声嘶力竭地喊着，姜德松靠着墙的身体缓缓滑落，他抱着头蜷缩在地上，愧疚、心疼、自责……这些情绪在内心翻江倒海。
大人都以为姜栀不知道王珍婷的事儿，也都瞒着她，他们没想到的是她从那么小的时候就背负着这一切。
这些年她该多么痛苦，好不容易熬过这几年，结果那个害死她妈妈的凶手阴魂不散，又出现在她面前。
让她最不能接受的是，姜德松对她们好。
梁小芮的父亲抚了抚妻子背，尤青华深吸一口气，声音悲凉，“姜姜出国没多久，就被诊断为双相情感障碍，她会突然狂躁打人自残，也会突然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好几天都不出门。
最严重的时候我去国外陪过她一段时间，她把自己藏在浴缸里，小小的身子就那样蜷着，她告诉我她想去找妈妈，我看着她那个样子心都在滴血，
如果不是林伯父，寸步不离地守着姜姜，呵护备至，她可能早就——”尤青华说不下去了，她一想到当年那个缩着的小姜栀就无比难受。
当年的小姜栀恢复得很好，看她一点儿事都没有了，林老爷子才敢带她回国。
而姜德松呢？
一次又一次地刺激她。
仿佛被抽尽全身的力气，姜德松瘫软在地上，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心痛地用手使劲捶打着头，喉咙里发出哀伤的嘶吼。
他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
他的女儿，他的姜姜啊，被他这个父亲一次又一次地推进深渊。
听到这一切的陆谨弋和燕骁也是心疼的无以复加，陆谨弋转过身对着墙，泪珠顺着脸颊滴落。
他微微仰头瞪大了眼睛，仿佛这样就能抑制住泪水，就能——
好受一点。
包括燕骁、梁小芮、林朗，姜栀患过心理疾病的事儿他们都不知道。
当年只有林外公和尤青华夫妻知道这件事。
诊室的门打开，“患者家属？”
几人都围了上去，“她怎么样了？”
医生被知会过，知道这几人都身份不简单，“脖子上的伤口只是表层伤，没什么事儿，手上的玻璃扎的比较深，相对严重些，需要养一段时间，都已经处理好了，
至于昏迷，我刚才在里面听到——
双相，患者是有心理疾病吗？”
“是的，七年前确诊的，一年后就基本痊愈了，三年前又复发过一段时间，不过很快就好了。”尤青华回复道。
“看来是情绪过于激动大脑供血不足导致的昏迷，双相的话，还是需要看心理医生。”
医生建议道，内心也不由得惋惜，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家世背景也不俗，却患上心理疾病，唉——
真是造化弄人啊！
“她什么时候能醒？”陆谨弋开口问道。
“已经醒了，不过状况不太好，我跟她说话，她没有反应，你们千万注意，别再刺激她的情绪。”医生嘱咐道。
…
“姐姐，我找陆谨弋，你可以帮我叫他过来吗？”
病床上的少女突然出声了，一旁的护士有些惊喜，“好，我去叫他，你等着。”
这么漂亮乖巧的女孩，哪个杀千刀的把她弄成这样的！护士边在心里暗骂边朝门外走。
“陆谨弋？谁是陆谨弋，里面的人叫你。”
漆黑的瞳仁盯着门口进来的少年，缓缓开口道，“陆谨弋，我把你的衣服弄脏了，对不起。”
“不脏，好看。”陆谨弋低头看了一眼，笑着道。
西服上蹭了很多血迹，东一块西一块，在白色的衣服上格外明显。
“你撒谎。”
“没有撒谎，是姜姜弄得，我都喜欢。”少年坐到床边，握着她的左手。
姜栀察觉到他的视线放在包成粽子的右手上，就动了动，“别看，丑。”
“不丑。”
“你又撒谎。”女孩漂亮的眸子眨了眨，还是一错不错地盯着陆谨弋。
“姜姜不信我？”
少年附身，吻轻轻落在绷带上。
他眼角余光瞥到医疗垃圾桶内的碎玻璃，上面还带着血——
“疼不疼？”
“不疼。”少女好像真的在仔细思考这个问题，然后摇头。
“你也撒谎。”陆谨弋心口发涩。
“真的。”
“姜姜，可是——
我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