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那些侍卫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是心里还是对顾行简有些发怵。
不过这时候最重要的还是先把何浩然带出去，看着剩下那些人没有阻拦的意思，侍卫团团围住何浩然，带着人慢慢后退。
沈慎行一头雾水的看着顾行简一把抓住了那老头的肩膀，“小高大夫。”
高远立即跟了上来，几个人进了旁边的内殿。
站在原地的沈慎行想了想，也抬步跟了进去。
“孙问尘，你我好久不见。”顾行简大马金刀的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高远在他身后，孙问尘有些尴尬的站在一旁，沈慎行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的掩上了门。
“二殿下……不，如今应该称您陛下。”孙问尘苦笑了一声，他早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看来当年的事情您都已经知道了。”
他说的是当时自己奉皇后的命令拿顾昭惜试药的事。
“都说医者仁心，我此时是不是该把你的心剖出来，看看到底有多黑？”顾行简面无表情的盯着孙问尘，“被老皇帝关了这么多年，手生了吗？”
孙问尘不知对方何意，但是现在光是看就知道顾行简身体极好，也不像是中毒或者是中蛊，不过还是摇了摇头。
“当年的事情暂且不提，如今我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顾行简也不想再重演当年自家妹妹以命换命的那个画面，自己若是真的死了，只怕妹妹会恨死他，“小高大夫。”
高远从进长公主府看病的那一刻就从来都没有隐瞒过顾昭惜的病情，并不是因为自己背叛了顾昭惜，而是这位陛下就算什么都不问，光靠自己猜也能猜出个八九分。
他这时候虽然震惊面前的是神医，不过还是把该说的话都说了一遍，沈慎行心惊肉跳的听着没想到长公主的身子骨已经差到那个地步。而且这个时候选择离开皇宫不接受任何治疗，跟等死有什么区别？
“我不确定是否能够治好。”
“这是小高大夫这些日子以来整理的脉案。”顾行简压根儿没听他说什么。
“有些道理你应该比我清楚，若是一个人身体亏空太严重，那整个身体状态就和风中残烛一样，哪怕续命了也不能续多少年。”
“记录着我妹妹从头到尾的身体状态，还有生病的节点。”
“你应该知道有些事情神医也不能改变。”
“你现在从头到尾每一个字都给我看清楚，今天就要给我一个准话，到底是能治还是不能治。”
“我对当年的事情很抱歉，但是……”
顾行简身子后倾，靠在了那张红木雕花太师椅上，“孙问尘，你怕不是这些年来和我妹妹打交道习惯了她好说话，今日我在这里和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商议，是命令。”
“也别跟我说什么你这辈子无牵无挂的鬼话，你倒可以了无牵挂了，就是不知道住在清风崖上的那对母女能挨过几道刑？”
孙问尘猛然看向顾行简，眼中凶光毕露。
“孙问尘，我妹妹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你应该负一半责任。你猜猜，我妹妹若是就那么死了，谁能拦得住我一刀一刀的在你面前活剐那对儿母女？”
顾行简并没有在开玩笑，他们兄妹二人忙碌到最后，最终还是要折进去一个，这又有什么意思？如今皇位已经在他手上了，没有人能够挡着他和妹妹好好的活着。
孙问尘不明白自己一直以来瞒的非常好的事情，为什么就这样暴露出来了，也不知道顾行简到底是什么时候查到了自己妻女的下落。
毕竟当年只有皇后才知道，而皇后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顾行简兄妹。
“我……”
“平江，点上一炷香，给我们的孙神医备着，香燃尽了若是还没有一个我满意的回答，就不治了。”
沈慎行听到这话诧异的看向顾行简，或许是因为自己关上了殿门的原因，这个男人大半个身子都在阴影里，周深的气势压迫感极强。
孙问尘听到这话也不由得抬了抬头。
顾行简歪着头对着他露出了一抹笑，“所有人都得跟着她死。”
孙问尘赶忙低下头，借着殿内昏暗的光线翻着脉案，还不时地向高远询问顾昭惜不同阶段的身体状态。
沈慎行后背都是冷汗，自是大气都不敢出，幸好自己当时没有真的动手宰了何浩然，若是何浩然死了，这位姓孙的神医恐怕也没有办法活着。
在那柱香燃尽之前，孙问尘紧皱着眉头，终于给出了答案，“能治。”
“要什么珍贵药材还是别的。”妹妹当时能为了救自己放了半身血，他也可以。
“治疗的法子不需要您有任何损耗，要看长公主殿下的意志否坚强，治疗的过程极其苦痛，若是被医治者忍受不了疼痛，可能会发疯，也可能会寻死，治好之后，身体与常人无异，但有一定概率会丢失一部分记忆。”
孙问尘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紧紧的盯着那柱香，其实到底能不能治好自己也不知道，必须要先看到顾昭惜才行，只是听言语描述只能判断个八九分，但现在自己要做的还是先稳住这个快要疯了的人。
顾行简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人，似乎在判断他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沈慎行却是激动了，顾昭惜只要能活着一天，自己就有一天的保命符，这些日子虽然为顾行简做事，但是总有一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人头落地的感觉。
“我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跟你开玩笑，更何况我的妻子和女儿也在你的手里，若是治不好的话……”
“在你治病的时候不要耍什么花招，否则除了你的妻子和女儿，我还有更多的办法让你生不如死。”顾行简摆了摆手，“镇河平江，你们亲自送这位神医和小高大夫去长公主府，送去之后就不要回来了，好好的盯着他。”
镇河点了点头，平江帮高远拿着药箱，孙问尘就这样被挟持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