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怡捧腹大笑起来，“真有你妈的！”
可不是嘛！
宋雨晴扫了操场一眼，稀稀落落站着几个人，都是她不认识的面孔，“人呢？都进考场了吗？”
“在找陆神啊？”朱怡笑得暧昧。
“……”宋雨晴就是顺带看一眼，“我们班的人呢？”
“我们班就等你啦！”朱怡看了眼宋雨晴的准考证，数字差得太远，哀叹出声，“你跟我不是一个考场的。”
得！还真是！
朱怡在2楼，宋雨晴则在4楼，隔得还不近。
两人分开后，进入了各自的考场，考场内坐着20多个人，只有一个让宋雨晴看着脸熟的，是个腼腆的男孩，话不多。
记得刚入学的时候，他们被分在一个班，还是前后座。起初还能聊上几句，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对她生疏起来。
文理分班后，虽然还在一个班，不过他的座位跟宋雨晴隔得远，说话的机会更少了，连他的名字都忘了，就记得他姓白，大家都管他叫小白。
上前寒暄都不知道扯些什么，宋雨晴同对方比了个fighting（加油）的手势，便按照准考证上的编号，到了自己的座位落座。
离正式开考只剩最后两分钟，考卷提前发了下来，待开考铃声一响，监考老师宣布：
可以动笔了。
整个考场安静如斯，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第一场考的语文，正是宋雨晴能否考上滨大的关键。无心浏览前面的阅读理解，迫不及待地翻到了试卷反面，盯着最后一道的作文题。
这个题目……
正是陆神给她列的十题之一。
宋雨晴的嘴角，忍不住翘起。
押中了！
真的押中了！
就连题目结合的社会热点，陆神都给她提示过，真是太神了！
准备好的作文，一句句浮现在脑中，宋雨晴趁热打铁，打算先把作文部分完成。
破题，入题，起股，束股……
语意层层深入，论述层层推进，一气呵成，将整整2页作文格填完。
宋雨晴从头到尾顺读了一遍。
完美！
宋雨晴怕污了未干的字迹，在写好的作文上，盖上了一张没写过的草稿纸，小心地放到了桌子的左上角。
在众人即将完成第3篇阅读的时候，她将试卷翻回了第一页，开始了第1道选择题。
随着交卷时间的临近，大家越发紧张，时不时响起卷子翻页的沙沙声。
突兀地，一只手哆哆嗦嗦地举了起来。
“老师，我橡皮忘带了。”
是小白。
他的声音发着颤。
出门的时候明明检查过笔袋了，光是铅笔他就带了三支，怕笔芯断裂，还特意将铅笔的两头都给削尖了。
准备得如此充分，怎么就把橡皮给忘了……
抓着涂错答案的答题卡，小白紧张得手心都是汗，无措地望向监考老师。
“谁有多余的橡皮吗？”监考老师也没橡皮，求助在场的考生。
在场的考生，倒是有不少带了备用笔，水笔、钢笔、铅笔都有，就是没有一个多带了一块橡皮。
大家纷纷将头低了下去，一半是心虚，另一边则是抓紧最后的时间答题。
怎么办……
小白的嘴唇发白，不知道是被他自己咬的，还是紧张的。
监考老师看了眼时间，距离交卷只剩2分钟了，如果去别的考场借橡皮，可能会来不及。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再次询问了一遍，“没人有多余的橡皮吗？”
这次连抬头的同学都没有。
每一次的语文考试，总有些动作慢的，卡着点凑满作文的字数，哪有心思去同情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而且还是同场竞争者。
宋雨晴也没有多余的橡皮，偷偷抬眸瞟向小白。他在第一排，背对着她坐着，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
但是宋雨晴，却能从他单薄的背影，感受到皑皑冬日孤立雪中的寂寥与无助。
无量度人。
宋雨晴拿出了自己唯一的一块橡皮，在橡皮侧面，用指甲刻出一个缺口，一掰为二。
分出一半举过头顶。
“老师，我这有一块。”
“谢谢这位同学。”
监考老师仔细检查了下橡皮，白白净净的，没发现一个字迹，排除了作弊的嫌疑，便转递给了小白。
橡皮的尺寸明显小于正常，还有粗糙的断口。
似乎是……刚掰下来的。
考场之上，将自己仅有的一块橡皮，分了一半给他，无疑是雪中送炭。
小白扭过头，满眼感激地望向宋雨晴。
“不要东张西望。”了解到小白的举动是出于感谢，监考老师没有太过苛责，高声提醒大家，“还剩最后半分钟交卷。”
没时间了！
小白将橡皮紧紧地抓在手心，迅速回过头，修改涂错的答案，总算是手忙脚乱地在最后一刻改好了答题卡。
“停笔！双手离开试卷！”一声令下，监考老师开始收卷。
语文考试结束了。
宋雨晴开始收拾东西，小白跑了过来，手里还抓着那半块橡皮。
“刚才……真是谢谢你。”
“不用谢。”举手之劳，即便是个陌生人，宋雨晴也会出手的。
但是对于小白来说，她的这块橡皮的太重要了，说是救了他一命也不为过，仅仅一句“谢谢”怎么够？
至少……得请她吃饭。
“我想……”
小白斟酌着措辞，考虑着怎么开口，才能将内心的感激表现出来，又不会显得唐突。
宋雨晴挥着手，人已出了教室。
又一次……
面对她的时候，没能将心中的话说出口……
……
转眼到了下午，轮到数学开考。
正是困顿的时候，睡眠不足的问题来了。
宋雨晴挖了一大块万金油，抹在人中，强打起精神来开始做题。
选择题，完成。
填空题，完成。
做到最后一道简答时，宋雨晴傻眼了。
这题她做过。
高考时遇到做过的题，该高兴才是，可是宋雨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这道题她做错了，记录在她的错题集上。
原本是要问陆神的，但是那天恰巧遇到教导主任查天台……
这道题，就这么被搁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