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想，你一直很好。”
楼穆轻声安慰着。
“不管是不是，你忍心看见这些无辜的百姓生活得水深火热吗？”
唐念下意识就回答道：“不愿。”
“这不就好了，遵循你的本心来做，不要在意他人的要求和眼光。”
楼穆笑道。
“我先前问你，也不是想要让你这么想，只是想告诉你，上神也一直关注着，她也想要解决人间的事，起码这不是昆仑主导的。”
“也是。”唐念叹了口气，努力扯出一抹笑容，“休息吧，其他的事明日再说。”
唐念也确实要一个人静静，楼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回了房。
第二日一早，明桓就找到了两人。
“我们回颍州城吧。”明桓抬着头看着唐念，“你们也还有很多事没处理吧，在我这浪费时间也不好。”
“可你的身体……”
“唐姐姐，我没事的，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再说，不还有你们嘛。”
两人对视一眼，这件事明桓既已提出，也就顺了他的意。
可是来时骑的马，回去总不能直接瞬移回城。
两人想了想，先到了附近的村子，再带着明桓骑马进城。
这个村子，正是那日杨老的老家。
唐念刚翻身上马，就瞧见不远处的屋子后面似乎堆着些什么。
她赶紧下来，小跑着过去一看，然后招呼楼穆过来。
“等等，你看这里！”
楼穆一看，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屋子后面堆着的正是大乾士兵的盔甲。
可这里已经是大楚的地界了，这么多的盔甲，是如何会到这里来的？
是有大乾人潜入了大楚军营，还是杨老做了什么留下的？
唐念蹲下身子，在盔甲堆里仔细寻找。
还真让她在一副盔甲的内侧找到了点点血迹。
所以……这些是那些受伤士兵的盔甲？
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见明桓往他们这边走来，楼穆拉起唐念。
“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颍州城了。”
唐念不明所以，还是没有驳楼穆的面子，跟着楼穆回到马边上。
“唐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唐念下意识瞥了眼楼穆。
“没什么，我们回颍州城吧。”
还没进城，唐念就闻见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
“城里的血腥气怎的如此重？”
守在城门的士兵在看见两人，也赶紧上前迎接。
却在见到明桓时，把话全咽了下去。
虽然是和两位大人一起回来的，可他谨记林将军说的话。
不能对除了两位大人以外的人说起那事。
“唐大人，楼大人，林将军有请。”
唐念点点头：“你去禀报林将军，就说我们先去客栈休整一番，随后便到。”
“是。”士兵走前又瞥了眼明桓，这才小跑离开。
两人安顿好明桓，马不停蹄赶去了军营。
军营里的气氛有些沉重，尽管隐藏的很好，却瞒不过两人的眼睛。
果然，是军营出事了。
林振铭也早就接到了消息，早早在门口等这两人。
看到他们，赶紧迎了上来。
他没有多说，只是把两人往杨老的营帐领。
掀开帘子，只是一眼，唐念便转头问林振铭：“这些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昨夜突然降温，那些受伤了的士兵没有熬过去，杨老正在替他们缝合。”
林振铭的声音有些低沉，眼里是说不完的疲惫。
楼穆摆摆手让他下去休息。
“楼大人，我……”
林振铭踌躇一阵，不愿离去。
“你想说什么？”楼穆上下打量着林振铭，语气不善。
林振铭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声气：“我和你们一起进去，等下二位大人就知道了。”
他和唐念对视一眼，走进了营帐。
营帐里堆满了尸体，虽然已经尽力放整齐了，可看着还是有些杂乱。
地上的血迹有些凝固了，尸体上也还有些在滴下来的血液。
留在杨老这儿的尸体，都是不能下葬的。
杨老正埋头理线，看都没看两人一眼。
他们也没说话，就静静站在一旁看杨老缝尸。
“楼穆！”
唐念低呼一声，抓住楼穆的袖子。
楼穆赶紧扭头，顺着唐念的目光看去。
就见一旁地上缝合好的尸体，突然坐了起来。
他的双眼浑浊，口中发出低沉的咆哮声，仿佛要从死亡的束缚中挣脱出来。
两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其他的尸体，不管有没有缝合，纷纷站了起来。
他们的身体僵硬而冰冷，但眼中的凶光却让人不寒而栗。
林振铭似乎是已经对这事很是熟练，反手拉起还在缝线的杨老，扯到他们的身后。
就差一下，尸体就要拉住杨老的脚踝。
“这个状况已经持续多久了？”
楼穆反手一掌推开尸体，冷声问林振铭。
“就是二位大人离开的那天晚上开始的。”
唐念不知从哪变出一个瓷瓶和一些黄纸，瓷瓶里转着符水。
唐念打开瓷瓶，把带着符灰的水朝着尸体洒去，与此同时，他手里的黄纸也被点燃，发出微弱的黄光。
林振铭见状，赶紧阻拦唐念。
“唐大人且慢！这些都是我的手下，可否给他们留个全尸？”
唐念刚要抛出符纸的动作一顿，随后夹在指间，闭上眼念念有词。
她曾经也遇到过这种情况，总有人觉着天师出手碰过的尸体，都是会让灵魂魂飞魄散的，次数多了唐念也不想再多解释。
黄符在烧到唐念手指的那一瞬间，火焰渐渐熄灭，符灰慢慢升上空中，落在尸体上。
尸体慢慢地安静下来，但他们仍然站着不倒。
“林将军，你确定还要留着吗？我没记错，缝好的尸体可以直接火化。”
唐念淡淡道。
“可这里还有……”林振铭也有些为难。
“这些尸体已经变成了僵尸，如果再不采取措施，林将军，这个后果你可以承担吗？”
林振铭的脸色有些发白，他没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他当然也知道僵尸若是咬了人，其他人也都会变成僵尸。
可是他……
“唐姑娘，可否给末将一点时间考虑。”
林振铭再没先前战场杀敌的那种果断，闷了好一会儿，才吐出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