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已经太晚，江眠辛是肯定回不了学校了的，柯昔便问了下聂行云能不能让他留宿。
聂行云不知道在想什么，柯昔聊天框顶部的备注和对方正在输入中来回变了几次，都没有给他发过来一句话。
上了高速江眠辛的车就开得极其潇洒，路边的景色没有能看清的，像是把重要不重要的都扔入其中，然后抛至脑后，只剩他们本身。
“你看起来会带着彭昶私奔。”柯昔突然说。
“谢谢。”江眠辛竟然也听进了耳里，明明车窗是关着的，声音却像是融入了风里，“等有能力了，我会的。”
有钱人家的爱情，果然要比他们普通人复杂好多，柯昔想，那聂行云也是如此吗？
有时候柯昔觉得自己也不是很聪明，许多规矩的门聂行云轻轻一撞就开了，他还找不到原因。
关于聂行云本人，他几乎是一无所知。
手机不适时地震动，聂行云的信息终于发过来了。
【聂行云：可以】
仅仅是两个字，聂行云花了近两个小时，柯昔和江眠辛已经快到了。
他突然很好奇，聂行云是怎么想自己的。
“聂老师说你可以留宿，你还要回去吗？”柯昔说，“今天不是查寝日，应该没事。”
“嗯。”江眠辛不假思索，“我等会儿跟小昶说一声。”
柯昔：……倒也没说这个。
如果不是上次柯昔说过江眠辛跟彭昶的关系，聂行云是真没有让江眠辛留宿的意思。
毕竟柯昔那小孩告诉过自己，他的性取向为同性。
聂行云和江家也打过交道，知道江家家里那群老不死的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他回复得很迟，后知后觉柯昔跟人家确实只是朋友才堪堪答应了。
他甚至在想，江眠辛家里的关系会不会给柯昔带来麻烦。
这导致柯昔带着人到家楼下了，他还没将卧房收拾出来。
“那不用麻烦聂教授了。”江眠辛善解人意道，“我睡柯昔房间就好了。”
三个人都是闷葫芦，打破僵局的还是江眠辛。
聂行云一愣，没等他问柯昔江眠辛就自己问了：“可以吧柯昔？”
柯昔没懂这有什么不可以的，点点头：“可以。”
说完就动作迅速地将人引向二楼房间，柯昔问聂行云多要了一套被子给江眠辛，给江眠辛指了指卫生间的用法，就又回到楼下去了，打算看一眼猫。
不曾想聂行云这会儿坐在沙发上，竟然还没有走。
“怎么还不睡？”柯昔问道，“尘尘醒了吗？”
听见柯昔的声音，聂行云转过身来：“没有，在想事情。”
“江眠辛呢？”他问。
“洗澡去了。”柯昔回答。
刚刚几个人也不算收敛着声音，春卷这会儿估计是被吵醒了，听见柯昔的声音便爬了出来，往柯昔腿上一盘才又睡过去了。
暖烘烘的，柯昔忍不住一下一下地薅。
“去干什么了？”聂行云盯着柯昔一下一下摸猫的手问道。
“带他走了遍祈福。”柯昔想起来觉得怪好笑，也不觉得自己是在说江眠辛坏话，“他也就看着聪明，真操作看起来挺笨的，记不住步数，鞠躬叩首没走一半就乱来，从头走了挺多次，所以才没及时回来。”
“尘尘一起去遛春卷了吗？”他问。
“去了，听说要帮你的忙，他比谁都积极。”聂行云听起来怪没好气的。
“你们求了什么？”他又将话题转了回去。
柯昔顿了顿，觉得跟聂行云说这话还挺奇怪的：“说起来聂老师可能不信，保姻缘。”
“？”聂行云挑眉，确实有些难以置信，“他求和彭昶，你也求？”
“找到了喜欢的男生了吗？”聂行云才发现自己一直没问过柯昔这个问题。
柯昔在他面前太理智了，全然是智者无视爱河的模样，即便是柯昔跟他说了喜欢男生，聂行云也没想过这人心里有理想人选。
“算是吧。”
柯昔说的时候直直看着聂行云，没有闪躲的意思，确实是不怕他。
他摸猫的动作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说完这三个字看着聂行云突然弯起了嘴角，将视线放回春卷身上说：“我也不太确定，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我想我应该会继承父母的专情，所以决定试一试，就从北山的神佛祝我成功开始。”
聂行云却没有回话。
有点苦涩，胸腔一下子被堵住了。
何君来跟他说过，而他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柯昔迟早会恋爱，柯昔恋爱才是正常的。
但柯昔这会儿真的跟他说有喜欢的人了又不一样，尽管他们的关系除了房东就是师生，但他还是有一种被抛弃的无力感。
“挺好。”良久，聂行云才出声，“没什么能帮你的，只能希望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
柯昔这次是真的笑出声了：“要他意识到喜欢这回事感觉就很难。”
他看了聂行云一眼：“大概率要比聂老师还要难。”
“那可真是不幸。”
聂行云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中却莫名庆幸。
他似乎找到了自己这种心情的共同性：上次的游乐场，自己将人成功拉走时，也是这种庆幸的心理。
柯昔受不了这么近的距离，忍不住手动将春卷弄醒了，春卷喵呜一声跳到地上，让柯昔得以解放。
刚站起身来，他就正好看到江眠辛站在楼上喊他：“柯昔，到你了。”
柯昔心里有些感谢江眠辛，因为他很难说，在这么聊下去他会不会就自爆了。
他面对聂行云总是过分实诚，一不小心就什么都说。
柯昔洗完澡出来时江眠辛已经自己打好铺子了，他没有将被子放在柯昔的旁边，而是安放在了地上。
柯昔看了眼，两张棉被拢在一起，不会冷到江眠辛，这才放了心。
“我看你跟聂教授，应该也不是很难。”江眠辛躺在地上一边玩手机一边说。
“？”柯昔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起这茬，“什么心得？”
“没什么心得，真要说就是旁观者清。”江眠辛无语，“我站楼上看了挺久，你俩是一点反应没有，你看猫他看你，都快亲你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