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云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家夫君的担忧。
听到顾丞允这话，她顿时收起了打趣的心思，黛眉稍稍蹙起，“我记得，二公主的封号是璞影公主？”
“确实是。”顾丞允点了点头。
璞含玉的意思，据说陛下之所以给二公主赐璞影的封号，就是要向世人昭告，二公主是他捧在掌心的美玉。
不过这跟他没什么关系，男人旋即又道：“夫人怎么突然提起二公主了？”
郗云没有回答，纤纤玉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桌案。
宁芷影，顾言影。
璞影，姝影。
姓名和封号都如此相似，这在皇室中是大忌，陛下却偏偏如此做了。
这究竟……
郗云眼睫颤了颤，忽然想到十五年前她即将临盆的时候，右相夫人破天荒地来看望了她。
自家人夫君和右相平日不怎么来往，她和右相夫人关系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当年她还好奇，右相夫人怎么会突然来看她。
现在想想，当时右相夫人似乎有什么事想跟她说，只是一直没说出口。
后来顾丞允下了朝，她便离开了左相府。
郗云莫名有种感觉，只要找右相夫人问清楚当年她想说的，就能得知陛下的目的。
不过她没告诉顾丞允，只伸手帮他按了按鬓角，安抚道：“你也别太担心，兴许过几天就能知道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
顾丞允轻叹一声，忽然将头埋进了郗云怀里，闷闷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坚定，“不管陛下的目的是什么，为夫一定会保护好我们的糯糯。”
大不了他就辞了官，带云妹和糯糯离开宁国。
郗云笑了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过了晌午，她便趁着顾丞允在书房处理政务，带上自己的贴身丫鬟出了府。
去见右相夫人这事，除了自己的贴身丫鬟，郗云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顾言影。
而后者在她出府没多久，也戴上斗笠出了府。
两人的方向相背，因此没能碰面。
等到郗云停在右相府外的时候，顾言影也走进了一家当铺。
这年头日子不好过，百姓拿不出什么好物件，当铺的生意自然惨淡。
然而即便是这样，掌柜也不见任何愁色。
他坐在门后的摇椅上，一手拿着未点燃的烟杆子，一手拿着本书随意地看着。
听到脚步声，他略微侧目，语气厌厌，“姑娘要当什么？”
他一身粗布衣裳，头发花白，看着跟普通的老者没什么区别。
顾言影却清楚，眼前这人就是第一楼的楼主。
她从袖中取出自己写的那封信，轻笑道：“当信。”
闻言，掌柜瞬间来了精神，丢下书本和烟杆子，迅速走到她面前。
他上下打量着顾言影，末了皱起眉头，有些不解，“你这丫头小小年纪，怎么就跟人结了仇？”
第一楼里尽是些杀手，干的也是杀人的买卖。
眼前这小娃娃看着娇娇小小的，怎么就想着要杀人了？
“并非仇人。”顾言影没有过多解释，说完就将信递给了掌柜，“定金在信里，这买卖做还是不做，就看掌柜自己了。”
言毕，她不再多逗留一刻，转身离开了当铺。
看着少女远去的背影，掌柜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坐回摇椅上随手打开了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