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琛看着手里的记事本，右手上的笔飞快的旋转着，突然他的右手一收，问李轩：“你跟谁讲过你修改视频的事情吗？”
“没。”李轩低着头眼睛快速瞟了一眼老板。
“看你老板干什么？我问你话呢。”顾琛敲了敲桌子。
“我那天跟王正凯喝酒的时候，不小心多说了两句。”
“你！”老板的屁股像被针扎了一样，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一巴掌就拍在了李轩的脑袋上，“我跟你说过什么？谁也不让说，你答应的好好的。”
李轩缩了缩脑袋，委屈的说：“喝多了，就随口说了。”
一个膀大腰圆的大汉，在一个弱不禁风的瘦子面前畏手畏脚，这画面着实有点喜庆。
“王正凯就是王经理吧？”顾琛问老板。
“对，就是他。”
从李轩那里拿了修改视频内容的那人的联系方式，顾琛和刘安明准备起身。
“警察同志，我，我没事啦？”老板小心翼翼地问。
“看刚才李轩所指，你那个蹲的地方确实有点不雅观，你的行为呢确实是不对的，但是应该也没到违法违纪的地步。”
“真的？那太谢谢警官了。”老板的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要是让顾客知道，谁还愿意来你家温泉馆呢。”
“是，以后一定再做。”
“啊？”
“哦哦哦，不是，是一定不再做。口误口误啊。”
李轩却还是一脸的懊恼，“叔，这事要是婶子知道了，你一样少不了一顿揍。”
“警官，你不会说出去的吧？”
“这是你的家事，我不会多嘴的。”
老板的嘴已经合不上了，顾琛又来了一句，“但是......”
凡是说话后面加个但是的，重点必须在这但是上。
“但是，为了让你以后对顾客规矩一点，还是要接受一点教训，否则你说不定过两天又犯病了可怎么整。”
“不会的，不会的。”老板双手摇的都出现幻影了。
“长点记性吧，我会随时就来抽调一下你们这里的监控的。”
老板松了口气，“谢谢警官，只要不跟我老婆说什么都好商量。”
回去的路上，天已经黑透，深夜十二点，城市又换了新的景象，变得静谧和朦胧。天上的一轮半圆月，在密密的云层中忽隐忽现，好似这次的案情般纷纭杂沓。
刘安明说：“顾队，原始视频里方芳那天下午并没有出现在温泉馆，我觉得方芳就是凶手，王正凯是帮凶。”
“证据呢？”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从现在的事情来分析，这不是很明显吗。”
“你怎么让他们开口？”
“把方芳带到审讯室来跟她聊聊，希望审讯室的环境能给她一点压力，让她说出实情。”刘安明建议说。
“那要是她咬死不开口呢？而且虽然现在她是有嫌疑，但是还不足以支撑她就是凶手的结论。等等吧，先找到王正凯再说。”
涠春市距离定城并不远，开车两个小时就可以到达。
“叮咚叮咚。”
“谁啊？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继而是拖鞋踢踢哒哒的声音朝门而来。
打开门，刘安明看见王正凯围着围兜，手里拿着一块毛巾，一副家庭煮夫的模样。
“刘警官，怎么是你？”王正凯看到刘安明很是惊讶，但不忘不失礼仪地把人请进了家门。
“不用泡茶了。”顾琛示意他坐下，王正凯还是执意泡了两杯茶过来，“你们大老远的过来，肯定渴了。总不能来人家里了，连口水都喝不上吧，那真是太失礼了。”
“警官，这么远来找我，还是要问方芳的事吗？”
“你怎么知道的？这个名字记得这么清楚？”
“我们做服务行业的，能记住客户姓名是最重要的，能帮忙留着很多老顾客呢，这是职业本能。”
顾队点点头说：“确实是为方芳的事情而来。”
顾琛直截了当的说：“酒店监控的事情希望你能给个合理的解释。”
“那个啊，她来求我，我觉得问题也不大，就帮帮她了。”
“只是这样？就为了一个顾客，冒着做伪证的风险帮她？”顾琛摸了下耳朵，好像在怀疑自己刚才听到的王正凯的话是不是听错了，“你当我们警察是三岁小孩啊？这么好骗。”
“三岁小孩也不信。”刘安明在边上补充说。
“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我说的都是实话。”王正凯摊摊手。
顾琛站了起来，看了眼王正凯家里的摆设，指着墙上的照片说：“全家福。可惜了，不知道今年还照不照的上了。”
刘安明也看向照片墙，墙上的中间区域都是同一背景的照片，只是照片里的人随着照片在一点点变化。
“你什么意思？”王正凯也站了起来。
“没什么意思。我只想说一句，根据《刑法》第三百零五条的规定，可处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如果情节严重，可处以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王正凯不说话，只是紧紧攥着手机，似乎要把它捏碎了。
“听说你父亲在打工的工地上摔了下来，工地到现在还没给一分钱的赔偿。在医院的IcU待着，费用不低吧？”
“是，在医院呢。都是些不良老板，你不能干活了，恨不得一脚把人踢开。更别说赔偿了。”王正凯说着说着不免激动起来，“没人管呐，小老百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找政府啊，可以去申请劳动仲裁。”
“要收集的东西太多了，医院里又离不开人，还没顾上呢。”
“所以你这个就是个人问题了，你多不申述，人家怎么知道你遇到了问题呢。”
“我觉得自己去申诉希望不大，所以托了人帮忙。”
“这个所托的人，应该就是方芳吧？”顾琛接着王正凯的话往下说。
王正凯眼神飘忽不定，就是不敢对着顾琛的。
“别做无谓的挣扎了，说说看吧，你跟方芳的交易是什么？”顾琛递给王正凯一支烟，“来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