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不知诧异的看着黑袍人：“你怎么知道的那么多？”
“活死人可是全球的该溜子，有什么情报都会分享给其他的活死人，自然这个秘密就在活死人的圈子里，已经不成秘密了。”黑袍人淡淡的解释。
夙不知微笑，她对活死人的了解并不深入，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不过既然这样，那么活死人在每个范围肯定有很多的眼线，那她还是少管闲事的好。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听到一声惊呼传来，夙不知眉毛皱了皱，两人意外的同步转过头去。
一个身着开叉旗袍的妖艳女子在灰色长衫少年的带领下朝夙不知他们走过来。女人见到夙不知那张脸后，先是愣住了神，少年掐了掐她手臂上的肉才反应回来。
“怎么了？”夙不知的眼神抓住了他们俩个的小动作，下意识问话。
女人尴尬的挠了挠头发，眉开眼笑：“啊……没什么，只是觉得女士您长得有点像我的故人。”
“是吗？那还挺有缘分的。”夙不知礼貌的回答。黑袍人则站在一旁，没有搭腔。
两人目送他们离开，灰色长衫少年盯着他们的背影许久，然后又偷瞄了一下自己的姐姐，自己姐姐的脸上表露出兴高采烈的神色，他再也没多注意几下了，就把刚刚那几人当做是他姐姐的同学。
那个女人则是兴奋的掏出手机，下一刻那个鸽子精保护协会突然像是炸裂般，信息疯狂刷新。
【南国猫觅海】：妈妈你女儿我出息了，我看到了最高指挥官了，她还和我搭话，她好温柔呜呜呜！
【阿门】：温柔？你不听听一下你说的是人话吗？
【初中生】：@阿门我偶像是惹你啥了吗？你和她哪来的仇？
捧着手机的白色菇菇头少年歪了歪脑袋，肩膀后面的像是飘带的两缕头发不停晃动。脖子上缠绕着绷带，绷带往上遮掩了他的嘴唇，只剩下鼻子和眼睛。在这里的人们古怪的看着他，然后又收回了视线，在他们的眼里，他就是个怪胎。
深蓝色的眼眸盯着那行字，然后又关掉了手机放回裤兜里。有仇吗？那还真有，但是这个仇不大。
慕以，蓝莺小队的其中一员。当时他和队长等其他人去寻找夙不知的时候，那人在剁尸，在地下沟那里剁尸，他和蓝莺小队的成员看见最高指挥官的时候，他们都认为她是疯了。
实力本就堪比怪物，但是在发疯的精神状态之下，想要挽救这样的人，简直就和拼了命似的。当时的他们可不是夙不知的对手，在菲莉丝的支援下才能勉强的活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慕以已经被夙不知整出了神经，活在她的阴影之下，这种感受不是什么好滋味。当时队长看他的精神状态不是很稳定，就将他从蓝莺小队里面调了出来，等到他的精神状态恢复之后，再将其调回来。
在精神状态不稳定之下，人是不可能老老实实的呆在原地安处不动。他的反应，其实印证了自己克服不了恐惧，为了克服恐惧只好选择在这里突破恐惧。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再次遇上这个女人。他反复让自己脑海中乱糟糟的情绪平静下来，冷静一些之后，他回复打字。
【阿门】：我的确与她有仇，我曾经是蓝莺小队的一员。
这个时候，群里的人顿时冰点到极致，没人敢说话。他们都知道【先驱】的内部有几支特殊的小队，基本上是用来处置一些极其危险的事情，地位就和部门平起平坐，蓝莺这个小队是在特殊小队里面最出名的。
蓝莺，选拔精英的目光非常敏锐，能进到去的都是佼佼者。能被退出来的，基本上是因为工伤的问题，很少是因为品行问题。被这支队伍的队长给退出去的，除了人品以外，都有很大的概率会被请回来。
主要是这个小队，它人均天才但人少。
少年人关上了手机，放眼望去上城区的建筑高耸入云，不少在天上飞的轻舟在这个城市穿梭而过，偶尔会在天空划出一条银河的轨迹。
他的视线落在上城区之上的浮岛，浮岛的下方是个万丈深渊，有着栅栏围住才不让这里的居民险些跌落进去。栅栏上还连接的锁链，它的另外一端直接扣住了浮岛，这浮岛就在迷雾之中，外围的人看不清样貌，据说这是城卑教会。
灵渊的中心。
于枯井隧道，180度亚克力透明玻璃构成的隧道通往中城区，这里拥有一副浪漫美景，却怎么也止不住行人的步伐。两人行走在隧道里来到海底世界，上面的灯光随着水波纹投影在人们身上，忽明忽暗。
所有的海洋生物齐聚一堂，在这地面倘若是个海底龙宫。
“这是枯井之水，而这些生物并非原本的海洋生物。”黑袍人双手腹背而行，走在最前面。伪装成正常人的他，眼睛里平淡如水，但声音里隐隐约约藏有遗憾之情。
“也是机械体吗？”夙不知想到了菲莉丝的身份，连忙追问。
“没错，这里一部分的人和上庄基地一样，喝的是酒而不是水，下城区的人则是那无味的营养剂。”黑袍人抬手抚摸着玻璃，玻璃的外围涌出一个庞大的身影，笼罩他整个身躯。
他五味杂陈的看向那个海洋机械体，本身结构做得和鲸鱼般如此逼真，但在他面前却毫无威慑力，看上去更像是一具死尸。鲸鱼机械体在众人的面前优雅地翻了个肚皮，背上的星星宛若天上星辰，拥有着独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星域。身边的鱼儿就在它身边游过，又是带去一番美景。
“真可惜了这良辰美景，已经失去了它原本的色彩，不复从前。”
就算是这幅画面再怎么的辉煌宏伟，早已淹没大自然本该有的魄力，再华丽也终究只是华丽的表象，这幅画面终究是死亡的画卷。
夙不知看见这幅画面不仅没有任何悲伤的神色，反而觉得有些好笑：“这里的水都无法蒸发是吧？”
“是，这一切都是人类的造物。”
“人类终究会死在自己的手上。”
步入中城区，这里与下城区有相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地方。这里有片巨大的广场，第一方阵的建筑经过岁月残破，能看得出历史的陈旧。
剩下的方阵，那里的建筑都完好无损，甚至能看得出是新盖起来的痕迹，在下城区是看不到新的建筑物的。
广场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它的中心还有一座巨大的石碑，又是灵渊之最。因碑身上并无刻字而闻名于世间，无论是外来者还是本地人，他们都知道这着名的“万人愁”是通往行灵宫的界碑，使人通往上城区的浮岛。
但，没人能成功。
“这类似于武皇的无字碑，没有刻下任何的字迹。”夙不知是这样评价的，这个世界与现实的确有重合的地方，“确定是通往浮岛的大门？”
“那不过是一界传说罢了，从始至终没人成功。”黑袍人摇头说道，“灵渊之最是通往浮岛的界碑，这个事情无法简单定性，城卑教会的丰功伟绩，数不清道不明，这块石碑就是他们留下来的。”
夙不知：“你说的是他们所干的事情，在这个石碑上写不完说不明，就干脆以一尊无字碑立于人间，让人们审视他们的功过是非。”
“不错，这里的人皆为审判。”
“说得真不错。”笑声从他们的背后传来，这个时候，两人的耳朵都不由得微微一跳，转过头去看。
乖巧的少年安静的立在原地，两抹丝绸状的头发被风刮得呼哧呼哧的飘荡，耳根子和面色透红：“哈你们好啊，你们都是外来者吧？”
夙不知：“……”
黑袍人：“……”
“所谓何事？”夙不知在开口询问间，双眼不停的在少年的面容上扫视，少年也在打量着自己。
“教会近期颁布了封锁令，所有外来客必须要去望台司登入手续，长期驻留必须要有许可证。”少年微笑道，他的脸颊上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小孩子。
黑袍人和夙不知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睛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封锁令，那是什么？”夙不知皱眉问道，这个东西她从未听过，这是一个陌生的概念，她从来都没有听闻过这种禁令，但她感受得到这个东西意味着危险。
“忘记说了，颁布封锁令是为了禁止人员流动，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想要进来的人都要经历严格的盘问才可以在此驻留，但是想要出去绝无可能。”少年双手环胸解释道，“要是外来者在一个月的时间内没有登入手续，便会出现在天弓的名单上。”
“我清楚了，原因是什么？”夙不知皱着眉头，面容上的多疑一瞬间转眼消失，多余的情绪又恢复平静。
“教会颁布封锁令是因为极之夜，天空不作美，共主察觉这不是天祸，是人为之，祂为了保持灵渊的繁华，才颁布此令。”少年古怪的打量这两人，“难不成你们觉得此令不妥？”
“没有。”夙不知不咸不淡的开口，“那望台司在何处？”
“请随我来吧。”
两人跟随在少年的身后，少年身上的制服特别，怎么看都类似于上庄基地的执政官之类的。然后她又看向黑袍人，对于黑袍人知道的信息，她总觉得还可以继续深挖，“狙，你知道天弓是什么地方吗？”
黑袍人：“天弓美名其曰神之吟，它是神机营的化身，灵渊的最大bUG，这也是我当初为什么说灵渊的一二环不止是城卑教会的原因。”
“那天弓和城卑教会谁更厉害？”
“没有厉害这一说。”
*
夙不知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少年的身上，在他们进入的那刻开起，整个地方有着一股庞大的压迫感就已经笼罩住他们，让他们的呼吸变得困难起来。在这种情况下，少年却表现的非常的从容淡定。
“我为什么会感觉到这里相当压抑？”
少年微微侧首，他的目光落在夙不知的身上，那双眼眸如深潭般，让夙不知感到了一丝杀意，但杀意很快被他收敛起来。少年的嘴角带着笑，他轻描淡写的开口：“不用担心，这是每个没有登入手续的外来者，进入望台司的普遍现象。”
“望台司有示申驻守，示申为灵，祂向来镇国之宝，为了压住外来者可能随时出现得暴动，所以才释放威亚。”黑袍人说话的声音非常轻缓，似乎是怕惊醒什么，“在敏感话题面前，说话不要太大声，否则会引来示申的怒火。”
夙不知微微点了点头，听着话说得，在灵渊之内示申是仅次于教主的存在。这样的镇国之宝，释放出的气场可是非常恐怖。
“看来这位先生很懂灵渊嘛。”少年人的语调温和，让人听上去很舒服。
“过奖。”黑袍人含蓄，“我族三代从商，知道的信息远比一些外来者更多。”
少年点头：“我知道了，我叫慕以，是望台司的望风陀。”
两人成功经得起望风陀的盘问，时间过了大约五个小时左右，得到长期驻留许可证的两人终于走出望台司的大门，夙不知和黑袍人走在前方，慕以则走在后面。
“慕以先生，我有一件事情想要询问一下。”夙不知开口问道，她的面容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但是却让人感受到了她对慕以的礼貌和尊敬。
“嗯。”慕以的声音低沉，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但是从他的语速可以分辨出此刻的他正在思考着什么。
“您可知城卑教会？”夙不知问道。
慕以的脚步稍稍顿了顿，他缓缓的转过身，看着夙不知，那张细小的精致脸庞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只是那微笑的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不知。”慕以缓缓的说道。
慕以不肯回答她的问题，倒是让夙不知有些诧异。她的眼神变得锐利了几分，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慕以先生，我知道了。”夙不知说完，抬腿就走。
慕以看着夙不知离开的背影，嘴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那是一抹嘲讽的笑容。他的身体忽然变得透明起来，下一刻仿佛就要消散不见。
“最高指挥官……”少年人的身形渐渐透明到看不清，他看了看前面离开的两个人，喃喃道，“不知道下一次再见面的时候，会不会发疯。”
“看起来，还挺正常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