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以为加入诸神殿就意味着不用上课了，驭灵师也是要学习文化的。不是人人都是李云龙，天生就是块打仗的料。不学习文化不懂得战术，遇到敌人时就热血上头往前冲，然后被一下撂倒，这样的驭灵师和莽夫有什么区别？
课程表在昨天晚上发送到了严寒手机上。根据课程安排，今天早上只有一节大课，叫“驭灵与魂格”。一个相当没品的名字，是某个正坐在屏幕前的起名废做得出来的事。换一个人，比如英俊潇洒、长得像彦祖的读者老爷，必然想得出更好的名字。
上课地点在教学楼五楼的阶梯教室。一路上，白楠每往嘴里塞一个包子，跟着就要打一个哈欠。
“你昨晚没睡好？”与他并肩而行的严寒问。
白楠刚要开口，就又打了个哈欠：“你知道的，我认床，尤其是晚上的时候。我还要一点时间来适应。”
上课时间是八点半，严寒白楠两个人八点二十进教室的时候，任课老师还没来。阶梯教室最靠近讲台的两排座位空空如也，大家似乎把默契用在了奇怪的地方。
高中时，这样做，上课的老师会勒令坐在最后两排的同学坐到最前面来。
上课铃敲响，一位穿着白底蓝花纹旗袍、头发扎成一个马尾辫、脚蹬一双白色高跟鞋，一双笔直修长的长腿包裹在白色丝袜里的女老师踩着铃声走进阶梯教室。
“上课，起立！”
高中时在班里担任班长的蒋文明下意识喊了一嗓子，所有人齐刷刷站起来。
“老——师——好——”
女老师微微颔首报以微笑，轻言道：“同学们好，请坐。”
女老师从粉笔盒里捻起一根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楚梦华”三个大字。放下粉笔，她转过身来，说：“首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姓楚，叫楚梦华，大家可以叫我楚老师或者梦华老师。”
“如无意外，我将是‘驭灵与魂格’这门课的科任老师。”
“我不会让大家逐个上台来做自我介绍，因为我记性不好。想让我记住你们的名字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在我面前展现出你们的实力。”
“好了，现在开始上课。”
“首先第一个问题，谁能告诉我，什么是魂格？”
楚梦华扫视一圈，没有人主动举手，甚至有的人在避免与她目光接触。没有人会在这种时候做出头鸟，这也算是一种无声的“默契”。
楚梦华笑笑，随意拨了一下摆在讲台上的一沓驭灵师档案。好巧不巧，打头第一份档案就是严寒的。
于是她就点了严寒的名字：“严寒同学，请你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在第一堂课上第一个被提问，要说严寒心里不忐忑是不可能的。但无论内心如何波涛汹涌，他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十年来，一贯如此。
严寒搔了搔后脑勺站起来，徐徐道来：“魂格，最初于希腊帕特农神庙地下被发掘，在埋葬近千年时光后以‘匣中之魂’的形态重见天日。彼时，一名挖掘工人因操作失误，误触、释放了匣中之魂，进而获得了古希腊神话中战神阿瑞斯的灵魂力量与一身神力。”
“不过遗憾的是，神力的强横程度不是人类羸弱的血肉之躯可以承载的。在拥有阿瑞斯神力的两秒钟后，该名挖掘工人爆体而亡。”
“失去载体后，阿瑞斯的神力进入自我保护程序，即再次自我封印，回归匣中之魂的模样。”
“由于阿瑞斯自我封印的整个匣子看起来就像一个四四方方的格子，‘魂格’之名便是由此而来。”
孰料，严寒话音刚落，方振天的小声吐槽就不合时宜响了起来：“这些理论知识高中已经听了三年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怎么今天又要重复一遍？”
方振天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不如说他是故意为之，整个阶梯教室的人都能听见他的吐槽。
楚梦华也不气恼，反而微笑着说：“这位同学说得对。这些理论知识，你们早在高中就已经有过系统的学习了。”
“但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这位吐槽役，既然你觉得重新学习理论知识没有必要，那你为什么要加入诸神殿呢？”
方振天被问住了，憋了半天也没憋出半句话来。
“当你踏入诸神殿的大门，身后的退路就会消失。自始至终，你都只有一条路走。”楚梦华的目光锐利如剑，仿佛要将方振天刺穿。“这句话，是我正式入职的时候，杨副殿主对我说过的。今天我也说给你们听。”
“你们的高中老师固然教会了你们理论知识，但你们知道吗？如何彻底杀死一名‘使徒’、如何以最小的代价换取胜利、面对敌众我寡力量对比悬殊的情况时该怎么办，团队战斗时要注意些什么……这些知识，高中老师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教给你们的。”
“没错。‘使徒’，就是你们将来要面对的敌人。”
“本来这是下一节课的内容。既然今天这位吐槽役主动提出来，那我就简单给你们讲一下。”
“本质上，‘使徒’就是一帮疯子。它们妄图通过将魂格凭依的阈值提升到百分之百来复活古代灵魂，重新建立‘神的统治’。”
“它们鼓吹‘人类这种低劣物种，生来就该是被高贵的神明踩在脚下’、‘当神重临世间，人类只能在神的脚下，匍匐着颤抖’，这样一伙心理极度扭曲的疯子，对这个世界而言就是一颗‘毒瘤’。”
台下，白楠轻声道：“……果然是一群疯子。就算人类再怎么糟糕再怎么不堪，那也是我们人类自己家的事，还轮不到使徒，还有那所谓的‘神’来插手。”
“说得好！”楚梦华对白楠比了个大拇指，令后者受宠若惊。“有‘病灶’，就要根治。使徒的存在已经严重威胁到了这个世界的安全，所以，诸神殿绝对不允许这伙善于蛊惑人心的疯子继续存在下去。”
“诸神殿与‘使徒’之间的战斗，从来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