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禹光说轻飘飘一句话，对面两个人都有些坐立难安。
无牙妈妈更是涨红了脸。
她幼年家里娇宠，成年嫁入郑家又被夫家呵护，妥妥的一枚没受过世间风雨的软包子。
高禹光才没考虑过其他人的感受，他说完话端起无牙倒的茶浅酌一口。
那双同无牙、无牙妈妈如出一辙的桃花眼躲在茶杯后，悄无声息地观察对面两人尴尬的表情。
随后，他把茶杯放回桌上，好整以暇说道：“我可以随时出发。你们定好时间随时通知我。”
他站起身，冲观今点头客气道：“多谢孟玄师。”
说完他就径直打开门走了。
这顿饭，有人吃得食不知味，观今却吃得很香。
翌日，高宅。
成冰厦一夜好眠，他醒过来时，余偏星刚好结束晨练。
他顺便成冰厦带了早餐，见这小天师跟班洗漱完就准备给他换药。
成冰厦乖巧地坐在桌边任余偏星给他取下棉片和纱布，转头看向东厢房的方向，问道：“师祖不吃早饭吗？”
余偏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手上动作未停，解释道：“见你恢复得不错，他俩半夜就走了。”
成冰厦一怔，微微垂眸，有些失望说道：“都没告诉我。”
余偏星抬手赏他一个脑瓜崩，无语道：“你这叫雏鸟情节吗？”
昨晚无牙妈妈也顾不上自己的身体，直接让无牙订了最快的航班。
五人凌晨就一起飞往勤城。
无牙取走了高禹光的口腔拭子和毛发血痕，三人入住无牙妈妈名下避暑山庄，就是有人命官司的那座山庄。
这山的名字平平无奇，叫子山。
这座山海拔并不高，但胜在地理位置优秀，步步皆是景色，是远近闻名的天然氧吧，怪不得是着名的夏季避暑胜地。
山腰上还有个天然的百丈瀑布，曾有一些武侠剧组过来取景。
这山间气温比山下要低好几度，扑面而来的山风夹杂着薄荷般的冷意，稍稍吸了一口气，那清冽之感顺着毛孔和鼻腔沁入心脾。
山庄就在那座瀑布不到一公里的山坳处，一条贯穿子山的小溪从山庄环绕而过。
山庄俨然一个小型乐园，不仅有酒店和美食街，按摩休闲、泡温泉的堂子，也坐落其中。
怪不得无牙之前说山庄的房间每年春天就被预定光了。
观今和周遂踏上山间石子小径，随意在山腰上走走，观今伸手感受这山间的凉爽，舒坦道：“我现在倒是有点相信无牙说的流言了。”
周遂伸手拍去观今发间的竹叶，垂眸看她脸上那份闲适的神情，柔声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份财产倒真的是一份可以传承百世的宝贝。”
观今赞同地点点头：“这确实比实际的钱帛要更久远。”
两人上山随意转了转，就回了山庄。
刚到酒店后厅，前面的嘈杂人人声都传到这里来，让人完全不能忽视。
两人对视一眼，观今道：“莫非是死者家属来找茬？”
说着，她拉着周遂往热闹之处走去。
“……爸爸，你死得好惨，而奸商只想推脱责任，人命关天，天理难容。”
“这个月初，我爸爸莫名其妙死在这家酒店，事发地点却正好没被监控覆盖，现在酒店负责人不肯担责！”
“我亲爱的爸爸喂，你睁眼看看这家酒店的负责人是谁？！是郑家！是丁家！官商勾连，把你害死了！我们普通小老百姓斗不过啊！”
只见酒店大门的玻璃感应门旁边，摆了几朵全白的花圈，中间写的都是黑色的奠字。
两个人跪坐在地上，一个在地上摆着白色菊花，一个哭天抢地地趴在地上不起来，嘴里喊着那些句子。
酒店的几个保安叉腰站在一旁，为难地看着两人。
前面几米，还有几个入住酒店的旅客抱着胸远远围观。
酒店的大堂经理面色凝重地在一旁打着电话：“……是的，刘沛怀的儿女又来闹了，飞象和携程上都被恶意刷差评了……”
刘老大看着观今从酒店大堂走出来，连忙扑过来想要拽住观今的衣角：
“妹儿，别住着了，这酒店死人咯，还不愿意担责赔偿，你知道这酒店为什么特别凉快吗？”
观今往旁边躲了两步，挑着眉看刘老大。
刘老大看自己的话好像把这小女生吓着了，他又再接再厉道：“因为闹鬼啊！我爸不明不白地死在这所酒店，他要酒店所有人的都不安宁！”
前面那几个旅客听到这句话，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哆嗦，配合这句话再抬头看着这酒店。
之前打心底喜欢的消暑清爽，全部化为从脚底板泛上来的刺骨冷意。
观今看似懵懂茫然地点点头：“这样啊，的确听起来满可怕的。”
刘老大眼睛一亮，刚想说什么，就听观今问道：“那你怕不怕你爸来找你？”
刘老大一怔，他努力辨别观今真实的想法。
这个旅客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观今指着地上一朵被风吹起来的纸花说道：“那地上有个伯伯在捡那朵纸花，他说你带的香烛是丧葬用品里最便宜的货色，吃着一点都不香。”
此言一出，不仅刘老大、刘老幺，那几个正在思考要不要续住的旅客都顺着她的手指去看那朵纸花。
那朵双层纸花，本都快散架了。
但偏偏他们看过去的瞬间，这朵纸花自个儿旋得紧实起来，像真的有人把它重新拧紧。
刘老大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纸花。
“这个伯伯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衫和铁灰色的西装裤，裤腰上别着一大串钥匙。”观今煞有其事地说着，“噢，对了，他手腕上还有根系着犬齿的红绳。”
观今说着，那朵纸花忽然无视地球引力，轻飘飘地往刘老幺头上飘。
观今朗声又添补一句：“他说，小松小时候最喜欢往头上戴花儿咯。”
“啊啊——”刘老幺本来跪坐在地上的，被那朵自己飘过来的纸花吓得连连后退，“别过来，有鬼！！”
观今不解地嘟囔道：“你俩真奇怪，伯伯过来找你们，你们却被吓成这样子。”
那几个旅客手拉手走过来，站在周遂旁边看着那刘老幺一直退，都快掉下台阶了。
保安和大堂经理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