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知道为什么副长没有反对吗？”姜东明又问。
江虎这一次不是很确定，道：
“因为……炮修好了？装备检查问题不存在了？或者……让咱们和后炮的人好好应对好装备检查作为周末外出的交换？”
姜东明眼神又变了。
“哎！还想和你装一下子呢，没想到你啥都知道，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江虎嘿嘿一笑，道：
“我基本猜得到，要不然我为什么专门说请后炮整个班？不也是因为我有俩小兄弟在后炮吗？”
姜东明白了江虎一眼。
“安根元、李书鹏和蔡凯呢？他们为什么腆着脸要跟着？”
“一个是喜欢喝，一个是你们几个习惯了一起喝，能不缺人肯定就不要缺人了啊。”
“畜生！”
“哎？班长你咋还骂人嘞？”
……
第二天的水警区装备检查很平稳就度过了。
几天时间里，新人们似乎慢慢习惯了在这艘旧艇上的节奏。
早上吃完早饭，各战位就开始打扫卫生和装备保养。
8点到9点之间，一上午的工作基本就完成了，于是艇员们就各自找各自的门道，猫起来也不出现。
不出现，就不会被领导抓到错误。
下午起床之后，两点到四点多这俩小时压根就没人工作。
体能活动集个合，象征性跑两圈，然后就各自自由活动。
这样的生活简直就是新兵连的时候梦想的生活。
这就是下了连队的状态啊。
江虎、赵大栓和安嘉豪却深切体会到了其他新兵的水深火热。
或许是其他新兵脑子不太灵光，各班都不是很喜欢，所以经常挨训。
但一般人没人敢训姜东明和刘正晓的兵，江虎三人顶多就是出个公差干点儿新兵都得干的活儿。
这样的日子，简直不要太美！
这几天时间里，江虎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被磨平了。
或许也是因为619是一艘暮年老艇的缘故，整条舰艇上弥漫出来的是一种沉暮。
没有积极向上，没有作风硬朗，没有一个正常的艇队该有的样子。
这一点，和新兵连实在是不一样。
江虎心里隐隐有一些失望。
内心最深处，似乎隐隐有一种不甘和热烈。
这样的不甘和热烈，终于迎来了一种契机。
……
周三中午起床之后，江虎在后甲板和枪炮部门的艇员聊着天儿，忽然就看向了天空。
“好像要变天了。”
刘正晓笑骂道：“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
江虎似乎想起了什么，问：
“对了，你们不是说咱有时候会出海避风吗？”
姜东明指了指东北方向的岛，解释道：
“咱海补这两年基本都靠避风了，你看到武公岛下边那个口没有？那是东北方向，东北风一来，超过七级，咱们船在码头上就靠不住了，船体摇晃剧烈之下会碰撞码头，所以咱们就得去武公岛后面的锚地抛锚。”
“东北风？”江虎喃喃道，“那今天就得出海避风了！”
姜东明没好气道：“你可别扯淡了。”
这个时候，扩大器忽然想起。
“各战位固定舱面物品，做好避风准备。”
后甲板的艇员们顿时都看向江虎，个个脸上带着惊骇。
这小子是算命的吗？
还懂气象？
赵大栓自豪道：
“我虎哥看天气是一绝！在新兵连的时候，每次下雪之前我虎哥都能计算好时辰！”
果然！
下午四点钟左右，武海水警区气象台给舰艇单位机关发布气象预报。
随后，各艇直接拉起来备战备航部署。
各部门各班都动了起来。
此时船已经有些晃动得厉害了，一些新兵头晕脑胀，直接就歪在了床上，还有人吐了。
免不了又要挨骂。
“这点儿风浪就受不了？一会儿开起来船你们全得废！”
“等夜里还不得把胆汁儿都吐出来？”
“真废！这要执行一个大风浪航行的任务，什么都指望不上你们！”
赵大栓和安嘉豪忍着头晕脑胀正在穿炮衣。
“本来觉得有点儿乐趣了，现在又不想待了。”
“虎哥那个班真好啊，估计现在又指挥仪呢。”
江虎确实是在指挥仪猫着。
姜东明推门进来。
“去找李书鹏，他班里一个住院了一个休假了，出海就他班里事儿多，去给帮帮忙。”
“行！”
江虎来到前甲板，李书鹏正在开最前面帆缆舱的舱口盖锁。
“虎子，你在上面拿我递上来的东西。”
“嗯！”
李书鹏也将近一米八的身高，但身体有些宽胖，钻进帆缆舱里之后就是一通捣腾。
不一会儿，江虎就接上来不少八十公分长的栏杆，以及裹着黑塑料壳子的拇指粗的锁链。
李书鹏教着江虎固定住栏杆，把锁链穿过栏杆顶端的环。
“这叫防风锁，风大船体摇晃，有时候在甲板面上需要拉住防风锁才倒不了。”
“前甲板有个短的，后甲板那个长，从中甲板一直延伸到船尾。”
俩人忙完了这东西之后，又到了舷梯口拆安全网。
“上下舰艇都是通过这里，万一掉下去人，这安全网好使得很，五六百斤重的东西都能给兜住。”
江虎好奇问：“真有人掉下去过？”
李书鹏嘎嘎一乐，道：
“姜东明就掉下去过，两次！”
江虎顿时乐了。
“为啥？”
“喝多了呗！”
姜东明那小身板，才一米七，又瘦。
“我班长那体格子，肯定兜得住啊。”
“能兜得住他五个！”
李书鹏带着江虎又到了中甲板炊事班做菜的附近，把船左舷的舢板固定了一下。
“书鹏班长，这小船平时用不用？”
舢板，跟一条小船似的。
长约四米，宽约一米半。
看起来有些旧，上面的漆都掉了。
“怎么不用？给船舷刷漆的时候，夏天游泳的时候保障，用处多的是！来，咱一块把衣服给它穿上。”
“你可别看不起这舢板，就这么一条小舢板，几十万呢！”
江虎直接震惊。
“咱们班里发给各个艇员的救生衣，就那橙色的，你看着那个吊样，600多一件呢。”
江虎再次震惊了。
这时候，姜东明在二层平台上冲着李书鹏骂道：
“李书鹏啊李书鹏，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关系好我才让虎子帮着你干点活儿，你怎么给虎子说什么咱班咱班的？虎子是你班的吗？挖墙角都挖到我士官长班里了？”
李世鹏又跟弥勒佛似的一笑。
“士官长你看你说的，你班就是我班，我班就是你班，分什么你我啊。”
姜东明眼神顿时一亮。
“哎哎哎，这可是你说的哈，你把帆缆舱钥匙给我，我去咱班帆缆舱倒腾点好东西周末拿家里去。”
李书鹏顿时吓得捂紧了自己的口袋。
“切！说话像放屁！”姜东明撇撇嘴。
李书鹏眼珠子顿时一提溜。
“哎？一会儿到了锚地抛锚的时候，你让虎子过来帮忙，回头我给你一把大铜锁！”
姜东明眼神顿时又是一亮。
“卧槽！这可是你说的哈！”
江虎：？？？
我这就被自己班长给卖了？
就一把铜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