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这份心境，晚辈实在敬佩。”
许凌感慨道：“不愧是惊艳了一个纪元的人族大能。”
平阳道尊却摆摆手，眼神带着些许自嘲，又带着真正的坦然。
“我那点所谓惊艳，不过是在那个时代显得出挑些罢了。若再生一纪，只怕也只如庸才一名。”
他顿了顿，看向许凌，语气忽然转为认真。
“倒是你，许凌……你是真正惊艳了纪元的存在。你的横空出世，让老朽这副老骨头都松了一口气。”
他目光柔和，但话语却沉甸甸地压在许凌心上。
“你来了，代表这个族群仍有希望，有你这样的后起之秀，我等不必再孤身负重，也终于可以卸下一部分责任了。”
平阳道尊悠悠一叹。
许凌连忙摆手，笑道：“前辈莫要给我戴高帽子，我这肩膀还嫩得很，可担不起什么希望大旗，你们这些老前辈才是撑天之柱。”
二人相视而笑。
那一刻的笑意，无关修为高低，无关身份尊卑，而是源自内心深处的共鸣与尊重。
在清风中，在梅香间，许凌与这位昔日传承之源的前辈坐下，煮茶对坐，言语之间已无多少拘束，仿若多年旧识。
茶过三巡，闲话已尽，许凌方才缓缓道出今日前来的真正目的。
“前辈，我这次来，是想请您指点一二……”
他顿了顿，目光炯然：“我想在‘变化道韵’上，寻得一次真正的突破。”
平阳道尊闻言，眉眼微挑，眼神陡然变得深邃。
“变化道韵？”
他轻轻重复了一遍，低头沉思，半晌，方才开口。
“变化……变化者，万象之本，天地之始。若你真能在此道上更进一步，怕是连大道本源都要为你让路一线……”
他抬头，看向许凌，眼中闪烁着光芒：“许凌，我问你——你对‘变’的理解，已至何境？”
许凌肃然起身，长袖一拂，虚空之中，一朵莲花骤然绽放，由实化虚，由虚归无，又化作飞鸟，再幻为浪涛，顷刻千变，神意交汇，直指无常真理。
“我参悟了《万象如意变化妙诀》，机缘巧合中，将其推演至秘法的极致。我自问，在变化之法的掌控上，已无一人能胜我。”
平阳道尊轻轻点头，对许凌的自信并无异议。
很明显，这位少年剑仙就是人族的绝世天才，在变幻妙法上超越他再正常不过。
“说实在的，你来问变化之法，怕是问错人了。”
平阳道尊摇头感叹道：“你如今的境界，已经对变化法门的掌握，远在我巅峰状态之上。”
“不过我师尊曾说过——变化之道非变他物，而是变其本源。改变它是什么，而不是它看起来像什么。”
他叹道：“其实你已经走到了门前，现在，只欠那一缕‘神意’的升华。”
“而这缕神意……”他指了指许凌的心口：“应当就在你心中。”
许凌沉默，许久不语。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其实他心中也很是清楚，自己也许就只差那临门一脚了。
可这世间之事，往往就是最后这一步最为磨人。
平阳道尊见许凌面露疑惑与凝思之色，便不再多言劝导。
他早已明白，所谓道法玄妙、感悟通灵，并非一朝一夕之功，更不是外力所能催逼的。
若能轻易强求，那就不叫“悟道”了。
他轻叹一声，语气温和地问道：“你的这门变化妙法，最初是在哪里习得的？是否还能回忆起最初修炼时的心境？”
许凌闻言神色一滞，目光微闪，有些迟疑。
平阳道尊却已似看穿了他的念头，继续缓缓道。
“或许，你不妨回顾一下当年初修此法的状态，尤其是每次突破境界瓶颈时，那些稍纵即逝的妙意与灵光。那些瞬间的体悟，往往才是真正的关键所在。”
这话如同晨钟暮鼓，一下子敲在许凌心头。
他不由得低下头，目光闪动，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之色。
那段经历他当然记得——从最初的《无相百变》，到后来的《万象如意变化妙诀》，自己几乎是一路靠系统辅助升级过来的。
虽说每一次升级前后，系统都会给予一定的幻境试炼体验和心法灌顶，看似体验完整，但如今回想起来，那些感悟……终归是隔了一层。
是的，那些“感悟”虽然看似真实，实际上却像是一个被压缩、浓缩、筛选后的记忆版本。
每一步都清晰，但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缺乏一种“从混沌中自发而生”的灵性与顿悟。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他如今境界高了，经验多了，顿时便察觉出其中的区别。
“唉……”
许凌心中微微叹息，他终于承认了一个残酷的现实。
靠系统升级虽好，但后遗症也实在明显。
早期用得越顺，到了真正靠悟性的高阶层次，反而越发觉得举步维艰。
系统确实几乎无所不能，但前提是得有足够的属性点。
若是此刻他的余额有一百亿属性点，他当然会毫不犹豫，直接将境界突破至道尊以上 。
一步到位才是最爽的，哪里还需要在这里皱眉苦思、反复琢磨？
但可惜，他现在的属性点余额一目了然，就算领悟了因果道韵后省去不少消耗，可依旧是相差甚远。
这就到了需要考验真正天赋的时刻了，还有那条最古老也最原始的道路——自行参悟，自主修行，靠的不是系统，而是自己。
“这就叫做前期爽债，后期偿还啊……”他在心中默默吐槽。
沉思中，许凌忽然灵光乍现，脑海中浮现出蓝星时代曾听闻的一种名为“费曼学习法”的理念。
这是一种在传授他人知识时，反过来深化自我理解与再加工的方式。
其核心在于：讲给别人听，才能暴露出自己知识体系的漏洞，从而反思补全。
“或许……我可以教别人变化妙法？从教授中反过来加深自身理解？”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许凌的眼睛便渐渐亮了起来。
他在心中迅速推演了一遍：若能找到一名天资出众、悟性绝伦的修士，便可将《万象如意变化妙诀》一点点传授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