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鹿一时间陷入沉思。
经历了一场痛彻心扉的婚姻，她知道，她并不打算对秦琛付出真情。
人这一生，愚蠢一次也就够了。
感情这东西，并不一定是人生的必需品。
她更知道，秦琛跟她闪婚的原因，并不仅仅是她跟他年少时认识那么简单。
但具体什么原因，她又懒得深究。
她现在就是光杆司令一个，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她一个小蝼蝼，除了有点姿色以外，也没什么值得别人惦记。
更何况，秦琛那样一个钻石级的黄金单身汉，他如果单纯地图色，他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当下对夏鹿来说，不管是报复刘文山，还是报答秦琛的救命之恩，一场有名无实的婚姻，对夏鹿来说，并没有多少区别。
她要的，说点难听的，或许，不过是一个免费的住所。
等她攒了钱，自己买了房，或许，她就真的自由了。
租房并不是不可以，但她目前根本不想让刘文山看见她惨兮兮的状态。
尤其是王桂枝。
她更不想让她知道，离婚后，她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夏家，她也回不去了。
这样看来，秦琛真的是上帝派来拯救她的天使。
只是这个天使一去无踪。
不过这样也好。否则，两个几乎是陌生的人待在一个屋檐，总会是各种尴尬和无措。
她最幸运的是，认识了李阿姨。
她真的是她此生碰见的最好的阿姨。
“喂，小鹿子，你在发什么愣呢？听没听见我们说话？”
李果果用手指在夏鹿眼前晃了晃。
夏鹿回过神来，眼光定在李果果脸上，“你们刚刚说什么？”
李果果切了一声，
“我就说，你没在听我们说话吧。刚刚小杜子说，现在客户经理的岗位是十八岗，跟我们刘经理是一个级别，小鹿子，你加油啊，你要是成了，以后可就是我们的靠山了！十八岗，十八岗啊！”
夏鹿知道，其实李果果的级别也不低。
她是研究生毕业，在正方通信起点就很高。
不像她和张媛，都是从最基层的话务员干起，一直都在最低点徘徊。
“公司这次真的是下血本了啊。这以后不会真的要让客户经理们卖命又卖身吧？”李果果还在叨叨咕咕。
夏鹿扭头问杜溪，“溪溪，你现在是多少岗？”
杜溪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我还是十三岗，现在的客户经理是十五岗。我是最底层的客户经理助理啊。”
夏鹿和张媛对望一眼。
两人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因为她们俩是话务员岗位，更低，才十一岗，比杜溪还低。
张媛拍拍夏鹿的肩膀，诚恳地说道，“小鹿，我支持你去！”
“去去去，这么高的岗位，谁不去，谁傻！”李果果激动地鼓劲道。
“不过，这次报名的人实在太多了。”杜溪感叹一句。
李果果突然想起什么，扭头问杜溪，“小杜子，这次你报名吗？你们内部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吧？”
杜溪脸上快速闪过不自然道，“我报个屁啊，我学历这么低。”
李果果快人快语道，“谁让你那么懒？哪像我们小鹿子早早就把本科证考了。这下知道了吧，在咱们大中国，学历就是敲门砖，没有它，再能的能人，不让你进门，也是枉然。”
夏鹿抿着嘴看了杜溪一眼。
两人目光相碰后，杜溪快速把目光调转到李果果脸上，“知道了，我们果果郡主，以后我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早日向你和小鹿子看齐。”
几人嘻嘻哈哈又接着聊了好大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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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户经理选拔说来就来，第二天上午，夏鹿就接到了人力资源部的电话通知。
这次选拔有笔试和面试两个环节。
笔试考试时，夏鹿看着乌央央的一屋子人，心，瞬间跌入谷底。
这哪止三十人？
偌大的会议室里至少坐了五六十人。
但拿到试卷，夏鹿跌到谷底的心又一点点地升腾。
考得都是业务知识，这正中夏鹿的胃口。
她在话务员的岗位上干了这么多年，学习和应用最多的就是公司的业务知识。
话务员看起来是个很简单的活，其实要求非常高。
各类系统的准确应用，记录、下单、跟踪、反馈、解释、安抚、公司各类新业务的学习。
可以说，话务员就是正方通信一线的全能型选手。
夏鹿想了想，大概话务员跟客户经理也有共同的地方。
那就是都得面向客户。只是一个是线上，一个是线下。
既然是面对客户，业务熟练自然是基本功。
考试的最后一道题是，作为一名客户经理，你觉得最重要的素质是什么？
夏鹿当然不会傻到回答是业务熟练。
这个是最基本的素质要求，自然也是任何人都能想到的。
夏鹿咬着笔头，琢磨了一会，突然想到最近网络突然火爆起来的某宝强。
他的经历真是一言难尽。
但最终打动别人的是他的真诚、永不放弃和自我成长。
或许客户经理需要的也是同样的素质。
一瞬间，夏鹿思路泉涌，下笔如有神助，洋洋洒洒写了好几百字。
她把余下的空白写的满满当当。
她的字，跟她的长相一样，在女人中少有的大气磅礴。
最后一笔收尾，她长长吐出来一口气。
想想，她在末尾又加了一句，阅卷老师辛苦啦！然后，画了一个可爱的笑脸。
夏鹿交完试卷，顺着人流往外走，走到电梯间，她一抬头，看见楼梯口的消防门边，两个隐约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她再定眼一看，消防门自动“砰”地一声关上。
她想了想，拨通杜溪的电话，“溪溪，我刚刚好像看见你的背影了。”
对方明显犹豫了一会道，“小鹿，对不起，我爸非要让我参加这次的竞聘。你知道，我自己无所谓，在哪混都一样。”
夏鹿瞬间明白了。
看样子，这次竞聘是各路仙家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
毕竟岗位定的那么高，待遇肯定是看得见的大涨。
夏鹿理解杜溪的犹豫和隐瞒，毕竟就三个名额。
而且杜溪他爸一出手，杜溪差不多等于是进了保险箱。
杜溪做了这多年的客户经理助理，他等得也是这个机会。
但杜溪比任何人都知道，夏鹿休假回来，她整个人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换岗位，或许是她鼓起勇气重新开始的起点。
他们同学这么多年，杜溪对夏鹿的心思人尽皆知。
只是这些年，夏鹿满眼满心都是刘文山那个混蛋，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劝。
“正方四侠客”里，除了夏鹿这个傻瓜，没有一个人看好刘文山。
可夏鹿这个一根筋，像是被刘文山下了蛊，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杜溪除了默默守护，别无他法。
可现在……
杜溪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仿佛抢了夏鹿升迁的机会一样。
两人端着电话沉默了一会，半晌后，夏鹿轻声道，“你个傻子，我是我，你是你。既然有机会，你当然也要抓住啊。你爸也是为你好。溪溪，相信我。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说了一会，夏鹿故意欢快地继续道，“不是还有面试嘛。咱们顶峰再见咯！”
夏鹿说完，都知道自己是自欺欺人。
杜溪他爸的能量，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夏鹿和杜溪同学朋友这么多年，她还是略知一二的。
他一出手，杜溪这个名额已经是十拿九稳了。面试不过是走个流程而已。
杜溪沉默了一会应道，“那我们顶峰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