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千落吓呆了。
钟离的动作是那样出乎意料且突然。他原是以对方的身体作为支撑，如今钟离忽地改变了动作，竟是令他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冷不丁下滑，半跌入宽阔的怀中。
松松垮垮的浴袍也在不经意间从肩头滑落了。
满心满眼的呆怔表现在俏脸之上，神千落惶惶摔入他的怀抱，眼前的钟离状态肉眼可见地激，烈而不正常。
灼，热有力的手臂从身体两侧紧扣他入怀，冲动，激，荡，不甚保留克制，烫人的唇稍许倾斜覆上，肌，肤，一口咬上了精致的锁，骨。
晦暗阴影斜侧着描抹在男人低垂的睫毛上，无端倾泻，出强烈占，有姿态，不曾预留一丝逃跑的余地。
吃痛地唔，嗯了一声，神千落揪紧对方的衣角，呼吸，颤了一瞬，有些溺在这样诡异的氛围中了。
用不上力气，还不太敢动。
银色浅发自额头稍稍侧弯出细腻的弧线，剪水的双瞳略显失神，晃动开波动的水光。
神千落潋滟如秋水的眼睛总会呈现出深浅的高光渐变，像神明指尖轻触后的湖水，荡漾开云雾里的星子。
他实在不太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好在锁，骨处的灼烧点水般一闪而逝，钟离似乎在下一秒意识到了什么，迅速撇开脸，撤去了可怕的姿，态和洒落的热，浪。
池中的水，流随着动作荡开浅浅的波澜，钟离堪堪远离了他几厘米的距离，半眯着眼扶住额头，只是气息仍然不稳，昏暗的幽光里，却是以一种神千落从未见过的神情细细打量他。
“先生…？”莫名其妙心生惧意的神千落还是露出了迟疑而乖顺的神情，又惧怕着围绕自己的温泉水，半坐回他的腿上，试探着视线，与钟离毕露的灿金龙瞳交汇于一点。
龙类的瞳孔在动用神力或情绪波动较大时，会主动浮现出原始古龙充斥压迫和野性的尖锐竖瞳。
像幽深的潭水，又犹如窥不见底的鎏金深渊，交杂着难以言喻的k，求和深藏的野性，配合寂静怪异的气氛，和稍许沉重的，喘，息……
奇怪，他是不是触犯了什么禁忌？
比如说，不小心激发了龙龙本性中某种狂野的侵占心理（？）
神千落眨了下眼睛，感觉自己悟了。
果然龙角是摸不得的罢，胡乱摸了是会被龙龙攻击的。
“……”无言着未能做出回复，钟离闭上双眼，强行压抑住躁，热的呼吸，显得有些无奈，尽可能无视掉心底因未能遵从本性而莫名泛起的不甘与遗憾。
偏生软敷敷散发布灵布灵幽香的神千落还坐在他的腿上，存在感那么那么强，歪着脑袋关切瞅他，甚至一副为表歉意犹豫着想要为龙龙顺毛的表情。
从抵达提瓦特的少年时期开始，神千落便使用着神力掩饰后的黑色瞳色，盖过了好些神明金瞳特有的空灵与瞩目，却仍不失天之骄子的灵动与高雅。
像清澈又亮晶晶的宝石，无限吸引着他投去目光。
“…下次，不要再乱碰那里了。”尽可能放平呼吸的钟离自觉稍许冷静了些，背靠池边岩石睁开了眼睛，视线依旧看不分明，随着喉结的滚动，嗓音温沉中倒是浸染着平日不多见的几分嘶哑。
“是伤到你了吗？我不了解龙龙的习性，下次一定注意，一定哦。”脑阔中进行了一波完美推论的神千落稍稍低了头，眼神乱跑，可怜兮兮像犯了错的小朋友。
钟离盯着他看了片刻，目光无声下滑到l，乱的浴，袍和沾染着点点殷红血迹的锁，骨，呼吸下意识不易察觉地紊乱了。
他竟是觉得好看。
神千落堪称美型少年的代表，而他留下痕迹的地方，像冬雪上绽放的红梅，分明单薄得很，却尽显张扬，如印章般盖上了龙的气息。
寂静了足足几秒，钟离还是移开视线轻声开口：“…处理一下伤口吧。”
注视着神千落乖巧连连点头，蹦跶出温泉快速跑远的背影，他仍是保持着凝望的动作，直至周身神千落清浅好闻的气息缓缓的，随着水雾剥离般散尽。
他总算压抑住了冲动。
略感失语地扶住额头，钟离的脸上清晰闪过了自责与后悔的神情，合上双眸，独自呆在温热的水中。晶莹水珠顺着龙角倏然滚落，丝缕流淌着，从发丝跌入温泉。
一如他的心情。
他总不该在这样的事情上一味纵容，哪怕明知可能会发生这样的后果。
他竟是在他的面前露出了那样的姿态，即便小朋友尚不懂这些，也太过唐突和不雅。
连他自己都从未想象过，他对他生出那般不堪情愫的模样。
那可是他最珍视之人。
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钟离微乱发丝下的金瞳波动开忧虑和难掩的温柔。
他不会被他吓到了吧？
可倘若再次面对这样的场景，自己当真…拒绝的了他吗？
·
神千落很快便从钟离的视线范围内逃开了。
猝然离开温暖的温泉，身上的水渍都未能擦干，一头银毛和浴袍都滴滴答答的，朝地面滚落晶莹的水珠。
他自光影中跑进长廊的昏暗，总算在空无一人的洞天裂隙，微喘着呼吸，指尖摁在泛冷的胸膛。连身躯都像蜷缩在宽大的衣衫深处，湿哒哒的刘海淌着水，挡住了暗影中的眼睛。
无怪他逃得这样快，伪装得这样完美。
如果继续滞留在他的身边…
如果再一次被那样的温存笼罩…
…他剧烈跳动的心脏，就要抑制不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