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陶听到这里，只觉胃里有些不适。
她不知道那些失败的克隆体能不能算是人。
但显然，能够被林宝儿当做救命的“药”，这些失败的克隆体，没有享受到生而为人的尊严。
林宝儿斟酌着用词，继续开口：
“我家……为我找到了一个失败克隆体……的遗体的一部分。”
沈月陶听得太阳穴一跳，眼神如电看向林宝儿。
林宝儿见她面沉如水，自嘲地一笑：
“我知道你一定瞧不起我，可是我没有真正伤害到谁，家里给我找到的「药」，也是已经失去生命的残缺体，我只不过，很想很想活下去。”
沈月陶抿了抿唇，眉心微微拧起：
“我绝不会嘲笑你的求生欲，但我对你用「药」的副作用，相当的不放心。”
她心里对于末世中林宝儿的异变有了一定的推测。
那被当做「药」的神明克隆体，很显然并没有那么安全。
可那是神明的克隆体啊，为什么会让人出现丧尸化症状呢？
沈月陶看着眼前貌美恬静的女人，很想拎着她的衣领质问为何她末世会与人类为敌。
然而未来的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林宝儿如今虽然身体已经不同于正常人，思维依然还是人类的思维，暂时没看出反人类倾向。
她看起来是这么地想活下去，想跟正常人一样......
林宝儿喝了一口茶：
“我的秘密，就是这些。”
沈月陶单手按在黑匣子上，定定看着林宝儿，缓缓晃了晃脖子：
“不够，你没说完。”
林宝儿睁大眼无辜地看向她：
“这已经是我最大的秘密，你还想知道什么？”
沈月陶上半身微微前倾，眼睛微眯：
“比如说，你究竟是谁？”
在林宝儿开口前，沈月陶接着问道：
“你是林宝儿，还是平纱希？”
话音未落，林宝儿瞳孔一震，唇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沈月陶继续逼问：
“真正的林宝儿现在身在何处？她是否还活着？”
林宝儿一动不动坐着，甚至几乎忘记了呼吸。
她没想到沈月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你在说什……”
沈月陶冷声打断：
“我很确定你不是真正的林宝儿，你想在我手下活命，就要展现出最起码的诚意。”
“我问最后一次，真正的林宝儿还活着吗？”
林宝儿看沈月陶的眼神有些异样，接着她笑了笑：
“当然活着，我的宝儿当然还活着。”
沈月陶眼神中的压迫感稍微减轻了些。
林宝儿眼神却慢慢发亮：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这是我百分之一百会确保的事情。”
她拿出手机，快速点了许多下，深深看了屏幕一眼，这才把手机屏对着沈月陶：
“她现在远在伦敦，远离华夏也远离扶桑，过着普通人的平凡生活，不会再卷进这些是非。”
沈月陶看见了手机中那位珠圆玉润的甜美女孩，脸上波澜不惊，心里长叹一声。
她之前怎么没看出来！
“躲在墙角哭泣的安妮”，原来就是真正的林宝儿！
那么那个不断呼唤安妮的声音，又是所图为何？
林宝儿……或者说平纱希拿回了手机，手指轻轻抚摸着照片中女儿的脸，眼神中浮现出几分慈爱：
“她很聪明，今年就可以提前拿到博士学位。”
“我因为生病，一直不能正常读完大学，但我的女儿可以替我完成梦想。”
沈月陶看着喜滋滋沉浸在望女成凤情节中的平纱希，内心一阵无语。
“她是否知道你的存在？”
平纱希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看着女儿的照片，缓缓摇头：
“她不知道我还活着，她甚至也不叫林宝儿这个名字了。”
“她爸爸给她安排了一个普通的身份，给她找了一对留学扶桑不能生育的华夏人夫妻做她的养父母，让她能自由自在地生活。”
“反正我昏迷不醒的时候，她才三岁，她对我没有太多记忆。”
平纱希缓缓抬头，眼神中有些黯然：
“沈月陶小姐，这个秘密，我也告诉你了。”
沈月陶一时间难以置评。
不知该说林保山大度，还是该说平纱希过于自信。
“你的身体状况，是那种「药」导致的后遗症吗？为何还需要找到特定的人当你的后续药品？”
为什么必须是沈娇、宋秋池以及那个程序员？
平纱希低声一笑：
“我承认小看你了，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要多。”
她抬头看向太阳，随后被阳光刺得闭上眼。
“那种「药」确实不是谁都能承受得起的，它像是冻结了我当时的身体机能状态。”
“我们平家研究了很久，才发现那种「药」不能直接用在普通人身上，需要特定的人吃了进行转化。”
沈月陶回想起林保山与玉藻前年前突袭十万大山，眉毛轻挑：
“我也是其中一个？”
林宝儿歉然一笑：
“对不起，家族的人说必须气运之女才能转化「药力」，我当时后遗症严重发作，几乎不能动也不能呼吸，濒临真正的死亡。”
气运之女……宋菲若确实命中带财，至于她自己，上辈子就被至亲们夺走了全部气运。
沈月陶捏了捏拳，反正苏辰已经死在自己手上，剩下的仇，慢慢报。
“后来我有了一点意识，偷偷自己把全部的药都喝了。”
林宝儿回想起自己独自用药后痛苦挣扎的经历，脸色不由得白了一下。
还好，她熬过来了。
还有了奇特的力量。
应当是那克隆失败体原本可以继承的力量。
但后遗症仍然让她头痛。
“我经常需要补充拥有神明基因的女子的血，或者拥有神明基因的男子的元气。”
平纱希顿了顿，特地强调：
“不是被克隆的神明，而是上古神明留在人间的后代。”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平纱希干脆直言：
“宋家人，沈娇，还有昨天那个男人，都具有神明的基因。”
沈月陶有些震惊地抬头：
“宋家人都有？”
平纱希眼波流转，露出一个带着讥讽的笑：
“神明基因，跟人品行不行，完全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