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茹漓打了个哈欠，砸吧砸吧嘴，懒洋洋的抬起了头：“不过啊，我可是很在乎眼缘的，要是你不合我的眼缘，那无论你……”
茹漓语气一顿，祂盯着林悔的脸庞，又扫了眼林悔的神体，眯起了眼：“那么无论你有多少凭证我都不会收。说吧，你来自哪个神系。”
茹漓这不知所云的一问把林悔弄的满头问号：“什么哪个神系？”
“神圣教廷还是……”茹漓停顿了下，眼中闪过浓浓敌意，一字一顿，“还是来自仙真神系的杂种。”
仙真神系的杂种？
这听上去好像是句骂人的话。林悔皱了皱眉，道：“你在说什么？”
“身上没有那股令人厌恶的气息，看来你并不是。”茹漓依旧盯着林悔的面庞，自说自话，“也没有神圣系的气息，你到底来自哪里？”
林悔当然不能说出自己的来历，好在对此他早有经验，很自然的转移了话题：“看样子你很讨厌仙真神系的神只？”
“当然，难道你不知道么，每一尊元素系神只都与仙真神系的杂种势不两立。”
茹漓语气理所当然，且充满怒意：“那些杂种满脑子都是修炼！为此不惜杀掉任何东西，哪怕是他们的同类！”
林悔若有所思，联想到元素系神只的特性，大概明白了茹漓的意思。
元素系神只是比较特殊的一类神明，祂们诞生于珍稀元素浓郁之地，神格在诞生的过程中便已经自然凝聚，但祂们的神国却没有完全开创出来，而是与神格融为了一体。
众所周知，神只的形态与性格受神国子民的直接影响，而元素系神只的子民当然就是元素精灵。
可问题在于元素精灵本身并没有什么灵智，且形态特殊，即便没有空气、水、光照等常规生命必需之物也能生存，因此元素系神只的神国更像是一个广袤空间，紧紧包裹、保护着神格。
故而祂们的神格极为坚固，寻常手段根本无法侵入元素系神只的神国。
可也同样，只要打破元素系神只的神格，那么对于居住在里面的元素精灵来说，就是一场屠杀。
毕竟每一只元素精灵都相当于一团行走的元素源，这对于任何一座神国来说都是致命的诱惑，更何况是整整一座神国的元素精灵。
但元素系神只本身也不是好惹的，祂们的神体都是由珍稀元素构成，加之祂们并不需要培养子民，可想而知祂们能比寻常神只腾出多少时间来修炼神法与神咒。
回过神来，林悔直截了当的开口道：“我和仙真神系没什么关系，此次前来拜访，也没有什么别的事，只是想兑换一些凭证，如果有所叨扰，我可转日再来。”
茹漓一脸狐疑：“说话这么文绉绉……你真不是仙真神系的杂种？”
林悔微笑：“除了仙真神系的……杂种之外，其他神系的神明便不可以有文化么？”
“你这嘴真是比我还利索。”
茹漓嘀咕了声，然后才是终于肯站起身来，抬头望着林悔，正色道：“看在你比较有礼貌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原因。不是我不想收，而是我实在收不了。”
林悔微怔，随即追问：“可以再说的明白一些么？是因为价格的问题么，还是……”
“当然不是因为价格，如果是，我大不了降价少赚一些就是了。”茹漓晃了晃脑袋，姿态颇为优雅地在高台上踱起步来，像是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道：“真正的原因是西北边的那两家奸商把价格降的实在太低，再收的话我便亏本了。”
“所以得等那两家奸商把价格涨上去，我才再收凭证……不过现在看来，是不可能咯。”
林悔又被绕晕了，困惑问：“他们降价，与你收不收凭证有何关系？”
“当然有关系啊！”茹漓继续理所当然的说道，“我又进不去冢城，之前收的凭证都是卖给他们，现在他们给的价格比我都少，我再收岂不是亏死？”
“可我记得，你明明是第一批中间人，当时西北边两家店铺理应还没把价抬高，那你当时是卖给的谁？”
“嘿嘿。”听到林悔这个问题，茹漓得意地昂起下巴，哼哼笑道，“当然是没有卖！我当时便料到那些奸商一定会把价格抬高，这是他们的惯用手段，所以我提前囤了一大批凭证，等他们一涨价，我狠狠发了笔大财！”
好家伙，合着这茹漓还是个三道贩子。
这倒是让林悔对茹漓燃起了兴趣，不过他没有忘了正事，顺着茹漓话茬捧了几句后，便开口问道：“那你这样投机倒把，那两家店铺便不知道么？”
“怎么可能，茂蝶黑市就这么大，不知道就怪了。”
“那他们就没找你麻烦？”林悔闲聊似的侧敲旁击，“据我所知，那两家中间人可都不是好惹的主顾，看你也只是尊普通『初神』，竟就敢这么割他们的肉，难不成你背后的靠山比他们还要强？”
茹漓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模样，细长的雪白尾巴左摇右晃，语气散懒：“靠山？你这人说话真是好笑，我要是有靠山何至于来冢州混日子，真是的，哎！”
林悔听了，顿好奇起来：“冢州又不是什么富庶之地，除了亡命之徒，若只是穷应不至于来此讨生活吧？”
“你懂个什么。”林悔竟从一张狐狸脸上看出了鄙夷，“越是混乱的地方才越有机会！”
“尤其是对于我这种一没出身二没实力的元素神，那些富庶之地好归好，可又不属于我！”
茹漓似乎是说起了兴致，语速快到明明是在说话，却让林悔有一种在接收神念的错觉。
“而且啊，你别以为富的地方就安全！那些上位神国黑着呢，北湖州你知道吧？就南边的那个，我就是拼了死命才从那里逃出来！”
见茹漓主动说起了自己的出身，林悔诧异同时，不动声色的继续顺着话茬侧敲旁击：“哦？这怎么说，我印象里北湖州可是太平已久，你又是冰属性神只，理应在那很吃香吧？”
“吃香？嘿，那你还真说对了。”茹漓冷笑一声，“不过是字面意思上的吃香！那些老怪物没有一个不想把我生吞活剥，我们元素系的母神又早不问世事，你是不知道我在那活着有多难！”
林悔道：“可冢州的神只不是比北湖州更加贪婪么？”
“是，是更加贪婪，但这里的神只弱啊！”茹漓再次昂起了下巴，傲然道，“连正经神明都没几尊！遍地都是『半神』，别说惦记我了，我欺负他们都绰绰有余！”
林悔听了哭笑不得，同时也算明白了为何茹漓会如此嚣张。
摇了摇头，林悔起身欲走，但就在这时他心念一动，又缓缓坐下，问道：“既然你已经收不了凭证，为何还要继续坐在这，难不成只是以此取乐？”
“我还没那么闲。”茹漓打了个哈欠，又趴在了地上，把脑袋缩进自己软软的毛发里，道，“高台上禁武，那些奸商追杀得紧，我在这里避避风头。”
林悔了然，心道看来这茹漓也没有表面上这么风光，反倒是有些凄惨。
“那你打算躲到什么时候？”
“要你管？”茹漓语气慢慢变得有些不耐烦，“不过是仗着无聊才和你说些闲话，问那么多干什么？”
看来祂也不知道要躲到什么时候。林悔在心中默默思索，盯着茹漓很久，一个想法油然而生。
“你要不要跟我走？”林悔突然开口，神情很是认真，“如你所见，我刚来冢州不久，正准备在西南扎根，身边正缺有头脑有想法的左膀右臂。”
“至于你出去之后的安全问题，我可以先帮你解决你的麻烦，但你需要付我五百神圣币作为押金。”
“事成之后，你若愿意跟我，这五百押金如数奉还，若是不愿，这五百押金便当作我的辛苦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