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给你买的衣服。”季延知一边收拾手里的杂物，一边说，“最近县城正时兴这个款式……你穿穿看，我拿不准你的夏装穿多大码，尺寸我是凭印象估摸着买的。”
季延知是凭借他搂着黎璃的时候留下的印象来判断黎璃穿多大的衣服的——这句话当然不能说出来。
“好，我这就试试去。”黎璃眉开眼笑地接过那个纸包，抱进怀里，开开心心地走进卧室换衣服。
季延知给小宝买了一板酸酸甜甜的饮料，他拆开一瓶，插上吸管递给小宝。小宝不知道这个叫什么，但是喝起来味道很好。
“别喝太多了。”季延知叮嘱道，“你本来就在掉牙呢。”
“我知道！”小宝咬着吸管点了点头，“娘说，我的牙会像春天的种子那样慢慢地长出来！”
“对。本来要把你掉下来的那颗牙扔到房顶上的，这样它就长得更快更快了。”季延知说，“可惜了，你的牙被你吃到肚子里去了。”
“为啥要扔到房顶上啊？”小宝忽闪着眼睛问。
“不知道。”季延知回答得也干脆，“掉下来的牙齿，如果是上排牙就扔床底下，下排牙要扔房顶……村子里的老人都是这么说的。不过，就算是不扔，新牙还是照样会长出来的。”
“那就说明，这个方法没有科学依据！”小宝摸了摸下巴，说。科学依据这个说法是他和谭修文学的。
“是这样。”季延知笑了笑，把从县城里买的石榴剥开，小心地把石榴一粒一粒地剥下来。
在季延知小的时候，有一次季平安使坏，把他掉下来的一颗牙齿藏了起来，然后幸灾乐祸地对季延知说：“哈哈，你掉下来的那颗下排牙找不到了！扔不到房顶上，你的这颗牙就长不出来了！”
那时候季延知可是吓得不轻。他那时候年纪还小，真的以为自己的这颗牙长不出来了，伤心难过了很久。直到某次早上洗脸的时候，季延知惊奇地发现那块空位又长出来了一颗新牙，白白的一点埋在肉里。
看到季延知的新牙也长出来了，季平安觉得没劲，就把藏起来的那颗季延知换下来的牙拿了出来。季延知也没有说什么，他从刚到季青山家里的那天起就知道季平安讨厌自己——虽然他到很久之后才想明白为什么。
季平安对季延知的厌恶只是来自于，他明明和季延知差不多大，可是个子就是矮了一些，加上季延知小的时候格外的懂事一些，总是抢着干活，季青山总是会当着季平安这个亲生儿子的面
小宝抓石榴吃的声音把季延知拉回了现实。这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自己那瓶酸奶喝完了，洗了手从季延知手底下抓他剥好的石榴吃。
“吃得慢点，这是……”
季延知还没说完，小宝就了然地开口打断他的话：“这是留给娘吃的！我知道要多留给娘一些。”
小宝这么说，倒是弄得季延知有点哑然失笑：“我可没说不让你吃！我是让你吃得慢点，别没等你娘出来就吃干净了。”
小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卧室里的黎璃在轻声喊着季延知。
“阿知，阿知，过来帮我一下。”
“我来帮娘！”
在季延知反应过来之前，小宝飞快地从沙发上跳下来，把手里拿着的石榴一股脑地塞进嘴巴里，然后跑到了卧室门口。
“叫你爹过来。”黎璃从卧室里探出头来说。
“我洗个手，这就过去。”季延知放下手里的石榴，站起来拍了拍手，说。
小宝扁了扁嘴，重新走了回来：“那我继续吃石榴了！”
季延知把手上的石榴汁液洗掉，走进了卧室。
卧室里的窗帘拉着，黎璃身上穿着那件红色的新连衣裙。她的皮肤本来就白，裙子的颜色衬得她的肤色更白了。
“这个拉链有点难拉。”黎璃转过身去，说。她背上的裙子拉链只拉上了一半，松松地垂在背上。
“觉得紧吗？”季延知走过来，有点笨拙地捏住裙子上的那个小小的拉链。
“还好，就是我觉得自己长胖了不少呢。”黎璃皱起眉头，捏了捏自己腰上的软肉，说。虽然她在生完宝宝之后很注重自己的身材恢复，但是那段时间一直躺在床上，季延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她，黎璃腰上还是多了不少肉。
“不胖，哪里胖了。”季延知摇了摇头，说，“你现在就刚刚好……再吃胖一些也好，都很好。”
黎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等我到时候吃成了一个大胖子，看你怎么说。”
“那一定也很好看。”季延知笑了笑，说。他把黎璃背上的拉链小心地拉了上去，“好了，前面紧不紧？”
“刚刚好呢，再胖一点就穿不下了。”黎璃张开胳膊转了个圈，说，“看来我该减肥了。”
“减什么……”
季延知的话只说了一半就顿住了。这件连衣裙的领口开得比他想象中的低一些。或许是因为刚生完宝宝的原因，黎璃的身材似乎也有了变化，漂亮的红裙子紧裹在她身上，脖颈下一片雪白的皮肤，加上裙子的颜色……像两个剥开的荔枝一样。
季延知听见自己有些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黎璃似乎没有察觉到季延知的变化。这条裙子实在是太漂亮了，宽宽的裙摆，转起来的时候像一朵漂亮的花一样，尺寸也很合适……就是如果黎璃再稍微胖一点，可能就穿不上了……嗯，还是要减肥的，不过要偷偷地减。
季延知伸出手，从黎璃身后轻轻地抱住了她。
“哎呀！”
黎璃略微有些吃惊，但是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她笑着伸出手从身后摸了摸季延知的脸。
“我穿着这条裙子是不是很好看？”黎璃笑着问。
“特别好看。”季延知很认真地说，“比画报上的仙女还漂亮。”
黎璃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季延知收紧了胳膊，用力地抱着她。黎璃也就没再说什么，安静地靠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