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不动一个穷鬼，警察们只得放弃，转而思考起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这情节要说严重吧，一个自己晕的，一个行动自如，好像也不严重。
要说不严重吧，好歹一个晕了，一个吐过血……
嘶，这要怎么处置才好？
姜以清看得出来他们的纠结，没有太在意，毕竟她报警，可不单为了自己的事。
就算原身因为房东死了，如今换成她活着，也没了证据。
姜以清轻咳了两声，缓解嗓子里的痒意，指着地上的房东开始报另一个案。
“他和他老婆把家里的家政阿姨关起来虐待五天了，警察同志，你们快去把人救出来吧。”
“什么！？”
两名警察再三确认姜以清不是在开玩笑以后，立刻摇人去房东家调查情况是否属实。
接着嘱咐姜以清后续可能需要她配合做笔录，就拖着房东离开了她的出租屋。
等屋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姜以清马上躺到床上闭上眼睛缓了缓。
这具身体真的太脆了，胃里因为饥饿痉挛抽痛，头因为没睡好也一突一突的疼，心脏也疼……
总之就没一处不疼的地方。
哪怕她不断运转灵力维持着身体的生机，太奶依然在眼前若隐若现，时不时朝她招招手。
她但凡松懈一秒钟，都能和太奶牵手团聚。
控制着体内那一丝丝几近不存在的灵力，姜以清速度十分缓慢地改善这具身体的底子。
不是她小气不肯用多点，实在是这具身体目前只能承受住这么点灵力了。
多上一丢丢都不行。
好不容易感觉好了些，姜以清立马就揣着兜里的十块五毛钱下楼买泡面。
买的一大包袋装泡面，回屋里自己用小锅煮来吃。
一边吃一边叹气。
想她一个地府公务员，肩负着光荣伟大的使命来到人间界，来之前还做了这样那样的各种高大上计划。
现在显然都用不上。
摸着自己兜里仅剩下的一块钱，姜以清认为光荣使命暂且先放边上。
当务之急还得是赚钱养活自己。
不过问题应该不大。
参考一千年前来人间的经验，姜以清决定继续走这条赚钱的老路子。
以她的本事，随随便便找到个命里有劫难的人指点迷津，钱财还不是手到擒来？
抱着相当的自信，姜以清吃完泡面就找了条最近的大街，在其他摊贩的夹缝中借了个小板凳坐下来。
然后花五毛钱买了张硬纸板，写上大大的【算命】两字，便老神在在地等待有缘人现身。
周末下午的时间，街上行人来来往往。
有很多人都朝姜以清的方向看过来，但大家伙的眼神里全是对她满身病态的避之不及，以及对【算命】二字的无语。
人人脸上都写满了不信任和嗤之以鼻。
姜以清半点儿不慌。
她知道以她目前的样子，确实很难说服人相信她是有真本事的大师。
但酒香不怕巷子深，甚至不用别人主动过来，只要让她逮到一个需要帮助的人，她就绝对能一单接一单！
她就这么等啊等，从下午等到了傍晚，神色也由从容变成了麻木。
忍不住怀疑起人生。
一、个、都、没、有！
S城是什么风水宝地吗？怎么能连一个需要帮助的人也没有！
她眼睛都快看花了，路过的行人里却没一个歹命的。
每个人的命途不说顺风顺水，偶尔有点小波澜，可也完全不重要。
都是某天路上会摔一跤磕破膝盖皮，或者买鸡蛋回来的路上鸡蛋会掉在地上砸碎的小事。
根本不值得专门说出来。
这合理吗！
最初的自信早被一下午的时光消磨殆尽，姜以清垂下眼盯着硬纸板，琢磨着要不换条路蹲蹲看。
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却忽然在她身前不远处响起。
“喔唷！这字写得不错啊！”
姜以清眼前一亮，希冀地抬起头朝前看去——
是有缘人现身了吗？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须发皆白，但面色红润，足可见身板相当硬朗的老头。
老头满眼欣赏地看着硬纸板上的【算命】二字，不由地点评了两句。
“这字落笔流畅，一气呵成，已然颇具风骨了，可惜啊，写字的人手腕力量不够，一撇一捺能看出虚软无力……”
说着老头终于看向了姜以清。
在看清她掩饰不住的沉疴病色时，话语一顿，问道：
“这字是你写的吗？”
姜以清默默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老头有些遗憾。
若是身体健全的人，他肯定要让人好好锻炼锻炼手腕的力量，争取让书法能更上一层楼。
奈何写字的人是个……
他哪里敢叫人去锻炼啊。
人真要去锻炼了，他都怕她把她自己给送走。
想了想，老头终究是起了惜才的心思，打算支持一下姜以清的生意。
他又瞅了眼硬纸板上的字，虽然根本不相信算命之说，可还是问了出来。
“你这算命是多少钱？”
姜以清抿住唇，面上的神色跟老头是如出一辙的遗憾。
她摇了摇头，拒绝了等待了一下午，难得的开张。
“老爷子，你不需要算命。”
眼前的老头今年六十一岁，将来还有二十六年的阳寿，往后余生无病无灾，是寿终正寝的好命。
这样的人，她没什么能给他算的。
老头听了姜以清的话，露出了愕然的表情，似乎没想到她会推拒送上门的生意。
但她这一说，却让老头对她的印象更好了许多。
他迟疑地开口道：
“你是不是生病了需要钱？如果实在筹不到钱的话，你可以去试试申请大病筹款。”
“我对这方面也算有了解，你要是有哪里不懂的，我可以帮你解答。”
姜以清一愣，反应过来后婉拒了老爷子的好意。
她的病不需要去医院也能自己慢慢治好，所以筹款的钱她不能拿。
这拿了会有损功德，她来人间界可就是为了功德。
目送老头离开，姜以清旁边卖饰品的大姐忍不住好奇地打听。
“有人来找你算命，你怎么不算啊？”
这有钱赚不赚，也真稀奇。
姜以清笑了笑，还是那个说法。
“那位顾客不需要算命。”
大姐小声嘟囔道：“你们这些神棍都喜欢这么神神叨叨的……”
说完她也失了兴趣，扭头回去继续看起自己的手机。
大姐的手机声音外放，音量开得很大声，姜以清这边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家人们你们看一下这是什么！”
“牛仔裤！！！”
“没错！大牌原厂直出的牛仔裤！家人们这个牌子你们肯定都知道，超一线的品牌！来告诉我，原价多少？”
“999！！！”
“没错！原价999的大牌牛仔裤，今天在我的直播间，699要不要？”
“不要！！！”
“不要是吧，299要不要？”
“不要！！！”
“好！来告诉我，今天我们直播间的价格是多少？”
“99！！！”
姜以清：“……”
这是什么魔性洗脑的声音。
察觉到她的视线，大姐非常热情地把手机拿过来和她一起分享。
“我跟你说，这个直播间的衣服可划算了，你要是有兴趣我把名字发给你，你也去关注一波。”
“……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