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族人死了。
八成还会有人再过来复仇。
武夫们屁颠屁颠地拿了条凳、瓜子等物过来。
她舒服坐下，嗑着瓜子等人来。
之前骂她的陈妈妈坐在她身后的条凳上抹眼泪。
旁边还有个捧哏问她为什么哭？
陈妈妈把心里话一股脑儿说了出来：“我的爷哦！咱们楼一天十多万的营生，全没了呀！别说营生了，我们的脑袋还能不能在都另说呢！”
“蒋家六七十口人，可全都交代在这儿了！当今皇帝可把蒋家看中的很呢！唉……这还怎么活呀……”
郁书棠扭头看她。
“你在抱怨我。”
陈妈妈的哭声戛然而止，脸上浮现僵硬的笑容。
“那怎么会！您可是东家！我陈翠翠再糊涂，你也不敢舞到您面前来呀！只是我担心东家以后生意难做，我们这群人也不好意思吃白饭呀……”
郁书棠理解的点头：“原来如此，你们不用不好意思，从今天开始你们都不用忙活了。”
“啊，那怎么好意思……”
“不用不好意思，你们都被解雇了。”
话音一落，在场所有人都呆滞了。
打手和武夫争先恐后地找补。
“主上，陈妈妈一人说的，可代表不了我们所有人啊！”
“陈妈妈自己想休息，我们可不想！还有，如果没有我们，主上您的安危怎么办？”
郁书棠静静望着出声的人。
那人似乎想起来了。
地上躺着的蒋家族人都是被主上无声秒杀的。
他居然用主上的安危来做借口。
他可真是个大聪明。
“主上，青楼是您的产业，以后竟然会有人想要登门造访，没有我们给您看门也不体面啊，您说对不对？”
“说的没错！像您这样的大人物，身边要是没有看门的狗，容易被人耻笑呢！”
“那怎么可能耻笑呢，重要的是不方便！什么阿猫阿狗都都能来，别扰了您的清静啊！”
“主上最喜欢清静了！您把我们留下呗！”
远处地平线上隐隐有马蹄疾跑。
郁书棠淡淡道：“再说吧。”
他们如蒙大赦。
心刚放回肚子里，又提了起来。
十多匹良驹载着十多位太监打扮的人狂奔过来。
这一看就是宫里的人。
紫衣的太监勒停马，轻巧跳下，拿出怀里的圣旨。
其他人见状都纷纷跪下。
唯独郁书棠鹤立鸡群。
那太监看一下地上躺的尸体，默默把圣旨塞回去，拿出了另外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韩金柱，贵而能武，深受朕之喜爱。今册封为勇孝侯，赐字为十步、赐居原忠勇侯府，今后称十步侯，钦赐——”
紫衣太监念完圣旨，见她没有动静，忙使眼色。
长了半天眼，她也没反应。
紫衣太监只得将圣旨捧到她身前。
“十步侯，接旨吧……”
郁书棠淡淡一笑。
“为什么赐字十步？皇帝是看不起我吗？”
紫衣太监擦了擦汗。
他从未见过如此嚣张之人。
按照礼法，此时他应该怒斥十步侯不敬天子不尊礼法。
地上躺着的几十具尸体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不敢在这位面前造次。
紫衣太监矮下身，伏低做小道：“这是取自于‘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十步，侯爷，你就谢恩吧。”
郁书棠笑了。
“十这个数字我不喜欢，得改。”
“这个……”紫衣太监对上她毫无笑意的眼睛，惊的冷汗连连，忙道：“改改改！必须改！”
“我喜欢万，就叫我万岁爷吧！”
紫衣太监大惊失色。
“您可千万……您不能……您……”
郁书棠挥挥手，他身后某个罪名罄竹难书的绿衣太监应声倒地。
紫衣太监转头看去，另外一个绿衣太监探了地上人的鼻息，朝他摇了摇头。
这可是当着他的面杀他的人啊！
从未有这种事！
紫衣太监很想发飙，怒气直冲天灵盖，嘴上的内容却是从心极了。
“您能！您可以！别说万岁，您就是想和天地同寿都行！”
“你这是在咒我吗？跟你们这片天地同寿？”
紫衣太监愕然。
他都已经拍马屁了，怎么感觉还拍到马腿上去了？
不应该呀。
他可是拍马屁中的佼佼者。
这韩金柱也太目中无人了些！
他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红人，文武百官都要跟他客客气气的！
紫衣太监忍了又忍，将所有的气咽了下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看他回不回去添油加醋就完了。
他正准备骑马回去，“韩金柱”却越过他翻身上马。
紫衣太监脸都绿了。
“爷哦！奴才还要回去复命呢！”
“韩金柱”无所谓道：“您看那不是死了一个太监么，你骑他那匹不就行了吗？”
紫衣太监闷声闷气地应了。
再多的闷气只能受了。
等着！等他回去，一定要把韩金柱的罪状列个条陈！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韩金柱”骑着马赘在他后面。
像是要跟他一起回宫似的。
“您这是？”
“你不是要回去复命吗？我跟你一起复命！”
“……”
紫衣太监傻眼了。
“复命是奴才的分内之事，不敢劳烦……”
“你烦不烦！我就找个理由应对一下，你都叫我万岁爷了！就不能再让让我吗？我还没怎么在宫里面逛过，正巧我们也算熟人，你带带路！”
紫衣太监刚想拒绝。
一剑一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紫衣太监有苦说不出。
不就是带他进宫吗？带吧！
到时候皇上亲眼看到，就会相信他所说的一切了。
他一定要努力添油加醋！把韩金柱说成天下第一大恶人！
越过宫门大禁，行至紫宸宝殿。
紫衣太监刚跪倒在地，他眼里的“韩金柱”就变了一副模样。
他惊悚地发现，面前这个人和不远处处理奏章的皇帝一模一样。
皇帝头也不抬，声音幽幽：“如何？他可接了圣旨？”
紫衣太监深深拜服在地。
“接……接了……”
皇帝的语气略有不满：“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你做了这么多年御前太监总管，还没学会怎么说话么？”
紫衣太监惊得浑身冒汗。
他倒是想要好好回，但那跟皇帝一模一样的怪物悄无声息的接近了皇帝。
上去送死还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好呢？
他陷入了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