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妖的眼睛……
观判看着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猫爪子，黑色的软毛很稀疏，裸露出皮肤在黑毛的映衬下显得病态白。
“资本也好，你也好，我真想不通你们为什么都要变成他的样子？若是好看也就算了，那副丑猫的姿态，让猫作呕。”
“是吗？”黯挑起观判的下巴，“小猫……你不久前还有一双和那只丑猫一样的金色瞳孔呢～”
观判无神的银白色瞳孔微微转了转，“你想说什么？”
黯不答反问，“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
资本那个蠢东西在自毁性的消耗自己的本源力量，无论是人还是猫都有本源，那是一个灵魂存在的核心。
观判不知道系统这种后天造物是如何拥有本源的，但本源作为灵魂存在的证明，只会减少不会增加。
更何况资本一个本没有本源的后天系统，灵魂没有了本源就会彻底消失，那么拥有了本源的系统失去本源会发生什么？
观判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你要放弃这个小系统了吗？如果你不要他的话我是不介意把它捡走的。”影子观判眨眨眼，“刚好缺个伴儿。”
“连同那具肉体一起，你知道我缺具身体的吧？”
观判无奈的闭上眼睛。
“给我力量，我要很多很多力量。”
梦幻境的疲惫期不可逆，在这段时间内，梦主的力量会跳崖式的跌降。
观判本就属于异世灵魂，是只不被世界意识接纳的异猫，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里疲惫期只会更加虚弱。
被身体轻易的排斥进梦幻镜中就已经说明世界对她的压制已经很强了，以她疲惫期虚弱的灵魂根本不可能掌控肉身。
即使是勉强掌控肉身，什么力量都没有的她也不可能在一众魔物中脱身。
“哦！你倒是直白！”黯拍拍观判的肩膀，“轻易就像向我这个邪恶的化身讨要要力量，你就不怕成为猫土罪猫吗？”
“罪猫？”观判歪头，银白色的瞳孔中一片空无，“你是在说自己吗？你认为自己有罪，认为自己是邪恶化身？”
“呵……你又凭什么认为，我站在正义的立场上？”
黯愣了一下，“小猫……你还真是让我惊讶……”
“我说，给我力量，足以冲破这该死的禁锢的力量，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观判看着影像中的画面，猛然攥住黯的手，瞳孔中有金色微光时不时浮现，她不想、失去资本。
“贪婪的小猫……”黯轻轻一笑，“要这么多，你压制的了吗？”
“闭嘴！”
影子观判挑挑眉，看了黯一眼，化作无形的黑雾附着在观判身上。
资本扒着大门上金色的圆钉，下面的魔物正疯狂的撞门，还有魔物踩着同伴的脑袋往上跳。
又一次险险躲过扑过来的魔物，资本手中的折扇化作细碎的数据流消融了，彻底完了……
“滚开！”
一股暴虐的气息突然从身后散发出来，无形的力量瞬间把门下的魔物震得化作飞灰消散。
“狸猫……”
资本僵住了。
“蠢东西，我肆意妄为的前提是我有主角光环，你拿本源拼命又是在干什么？”观判蹭了蹭资本稀疏的黑色毛发。
“真难看……我还是喜欢圆嘟嘟的胖珠子。”
雨一滴一滴打在资本身上，黑色的毛发里时不时迸发出浅蓝色的火光 了。
资本沉默了一下，化作一颗圆嘟嘟的珠子，安然的落在观判头顶，“狸猫，你这家伙！是真有主角命吗？”
“虚弱期还能使用力量，就是这力量，我不太喜欢，黑色不适合你啊……猫崽子，还是适合粉红色，银色也比这个好，至少要白几个度。”
“都一样。”观判跳上大门，眯着漆黑的瞳孔俯视着小镇，“我这猫倒也没多执着颜色好不好看。”
“黑色还是太沉郁了。”资本这么说着，身上电光闪烁了几下，“我有点困了。”
“嗯。”观判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雨水滴滴答答落下的声音，“系统也有疲倦期吗？”
“没有，但我就是困。”资本轻松呢喃，“我这么好的系统，应该是有假期的吧？”
“批准了。”观判这么说着，沉默了好一会，又道，“睡够了就快点回来，我这猫不太聪明，没你护着不行。”
“嗯……”
珠子上的光芒慢慢熄灭了，变得像个圆滚滚的石头。
观判轻笑了一声，声音消失在雨水里，“真丑。”
“真可爱～”扭曲的影子却说。
绵绵密密的细雨逐渐停了，阳光少见的穿透乌云洒落几束，又是一个明媚的阴天。
街上逐渐热闹起来，观判坐在一个房顶，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手中灰扑扑的珠子。
“欸！小姑娘！你怎么上去的？”
“别动啊！”
“快去找梯子！”
观判抬眸，漆黑的眼睛中倒映出一群粗布衣衫的大猫。
“别怕啊！你千万不要动！”
“梯子来啦！”
“快快……小心一点儿，别吓着她了！”
一直穿着浅绿色的粗布衫的灰猫慢慢的爬了上来，慢慢的朝着观判伸出手，“孩子，别怕，叔叔带你下去啊！”
这就是主角团成长的地方吗？
牵丝线没有感受到任何恶意，暖融融的气息弥漫在空气里。
“你最好先自己下去。”观判安静的注视着灰猫，“救其他猫之前先保护好自己。”
“欸！叔叔是大猫！能保护好自己，娃你别担心！”
温暖的爪子慢慢打观判捞进怀里，温暖的肉垫上带着硬硬的茧。
观判垂下眼帘，“我的意思是，你脚下的梯子要散架了。”
“啊？”灰猫愣了一下，脚下一空猛然把观判搂进怀里，猛然闭上眼睛。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
“哎呀！老刘啊，你可太沉了，好险没给我压地上！”
“被压地上的是我！你们搭把劲儿啊，我的屁股！”
“别嚎了，你看小姑娘都没嚎呢！你一只大猫先嗷嗷叫。”
“这谁搬的梯子啊？哪找的呀？这么不靠谱？”
灰猫双手颤抖的把怀里的观判放到地上，笑的和善，“没事了娃儿！安全了！”
穿着粗布衣衫的橘猫挤开灰猫，“没事了啊闺女！甭怕！你家人呢？知道家人在哪儿，叫啥吗？”
观判定定的看着大娘，她身上带着与众不同的光辉，这光她见过，是梦幻境纯白的力量。
耳边的猫民们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如同置身喧嚣的闹市间，不……这本来就是闹市，还是一个格外干净的闹市。
这里没有污染——
一丝都没有。
观判垂下头，但是，她浑身上下都是污染，这污染足以感染这里的每一个猫民。
“咋上那么高，好险，没出啥事！待会儿见了你家大猫我非要说到他们一顿！”
“你这老嫂子说啥呢！娃娃屋顶这么长时间都吓坏了，你看看你又围过来，都不敢说话了，来啊！娃娃，吃串鱼丸缓缓。”
“干啥呢？干啥呢？受了这么大的惊，你看她的毛毛还湿着呢！到其他我先带娃娃去洗个热水澡！别再风寒了……”
为什么有的地方，语言能这么温暖。
鹿娘子的手落在观判头顶，“别怕，我来了。”
“这里很安全，别怕。”
忽然落入一个怀抱中，叽叽喳喳的喧嚣声似乎不见了，鹿娘子身上温暖的力量源不断的涌入观判体内。
丝丝缕缕纯白的能量浮游在满是黑泥的经脉里，显得脆弱。
观判歪头看她，“如果被污染侵蚀了力量，你会不会死？”
鹿娘子没有说话，她的声音却柔柔和和的响着，“会的哦，所以你要小心一点。”
“我浸泡在污染里，浑身都是黑色的污染，你我非亲非故，为什么要救我？”观判垂下眼帘，“你能直接杀了我吧？”
“我为什么要杀你呢？你会沾染污染只是为了保护你爱的人，你并没有错啊。”鹿娘子的能量很温暖。
和资本的能量很像。
“你知道一切。”观判捏紧了手里的珠子，“你当时为什么不出手！现在一切都发生了，又来装好人！”
“为什么这么说？”鹿娘子只温和的笑着。
“我把眼睛借给了其他猫，所以一直使用另一双眼，在元初锣楼上，我就已经看到你了，你一直在却放任他燃烧本源！”
观判眼中涌出温热的泪水，“你明明一直在的！你为什么不出手……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出手呢？”鹿娘子停顿了一下，“力量是我的，我那时候懒得动，他乐意燃烧本源来救你是他的事。”
“我只想看戏是我的事，你那么聪明，聪明到事事算尽，聪明到想把一切都当成棋子，那你为什么没有想到他会燃烧本源。”
观判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能耍赖的迁怒，“你不想救，现在又何必来管我？”
“啊，因为我现在忽然想管了，所以就来救咯，就是这么简单。”
这只讨厌的猫！
观判闭上眼睛，不再说话，鹿娘子却不依不饶。
“正常的系统可不会燃烧本源哦，是你一直肆意妄为的燃烧灵魂给了他灵感，他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