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的动静引起了外面工位上同事的注意，大家纷纷朝这边看过来。
有些人还小心翼翼走过来张望。
但全都鸦雀无声，没有一点声响。
沈斌气急败坏道：“牧小！你说话放尊重点！”
“我尊你妈卖麻花重！你配吗？业务不精通，只会送礼喝酒，事情全部给下面人做。得了功劳就说是自己和客户关系铁，带领团队有方。”
“大家那么辛苦工作，你不表扬不提绩效就算了，你有尊重过大家吗？”
“林姐刚生完孩子，你嘲笑她身材走样，下楼梯前面一抖一抖。啊丽嗓子天生甜腻，你每次跟她说话故意学样掐着嗓子说话，还借机揩油，戳她腰搭她肩膀。”
“你个淫棍，我劝你收敛收敛，小心小孩将来被人卖了当三陪。”
南市五月的天气已经比较热了。
牧小站在公司大楼门口深深吸了一口初夏的热意。
感觉自己活了20多年，只有今天是最爽的。
闪婚爽！
有钱爽！
骂人爽！
牧小吃完晚饭才回家，厨房里堆着刘虹英白天用过的碗筷。
烂菜叶、沾着鸡蛋液的鸡蛋壳随意丢在操作台上。
刘虹英的惯常做法，三餐弄得厨房一片狼藉，绝不自己收拾，每晚等着牧小回来收拾。
站在厨房前面停顿了几秒，牧小本不想理会，可最后还是洗了碗收拾好厨房才回卧室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拖出空行李箱，把重要的东西先收拾进去。
那个200万老公说了，过两天会让她搬过去，就是具体不知道是哪天，她先把行李收拾起来。
这个家她早就不想待了，要不是因为外面租房生活成本太高，她早就想搬出去住了。
可惜，在搬新家之前，她还要忍受几天。
刘虹英跳完广场舞回来，一起来的还有牧小的大姨刘桂香。
刘桂香生有两女一男，两个女儿是双胞胎，大女儿嫁了个条件不错的，二女儿最近也要出嫁。
两位刘姓姐妹明里暗里总在较着一股劲儿。
相较而言，牧小算是扯了刘虹英在人前炫耀的后腿了。
刘桂香家喜事临门，最近很是趾高气昂，声音都高八度，两个人正在聊牧小表妹结婚的事。
刘桂香：“两个女儿都嫁的好我也就轻松了。我跟你说，我这新姑爷人真是不错，他说等他们小两口结婚度蜜月，给我和他爸也报个旅行团，让我们弥补一下年轻时候的遗憾，好好出去玩一玩。”
刘虹英本来想好让牧小嫁给杨安波，男房有房子，还出彩礼68万，也算风光。
被牧小一杆子打死后，刘虹英觉得自己在亲戚前的面子没了，脸上很是挂不住，对着牧小卧室大声问：
“牧小，昨天我看上的那条珍珠项链，你看看快递到哪儿了？”
转头对着刘桂香笑眯眯：“我昨天看上一条珍珠项链，可别致了，但就是贵了点。牧小孝顺，说给我网上买，找了条珠子更大的。”
又说：“这女儿啊，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那么早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媳妇儿了，还是能多留些日子在身边就多留。现在不比以前，年轻人都不着急结婚，30岁也还是黄金年龄。”
牧小在屋里听的她们讲话，并没有做回应。
她妈看上的那条珍珠项链要小一万块钱。
别说她今天有钱不会给她妈买，就是昨天她还是个穷光蛋，辛辛苦苦赚的那点工资早被她妈洗劫了，哪里还有钱买什么珍珠项链。
“话不能这么说，女人还是要嫁人的好，30岁都是高龄产妇了。你说为什么只有女人能生孩子，男人不能生，因为结婚生子就是女人的天命。”
“嫁的好，她享福，我们全家人也跟着沾光。”
“你看我家星如，前天还提了燕窝虫草来让我补身体。那东西没花她一分钱，都是别人送给她老公的礼。所以说女人要趁着年轻找个好男人，这辈子就都不愁了。”
“牧小还要加把劲儿，找不到条件像我们家星如、月如老公那么好的，能找个出得起房子的也可以了。”
“房子嘛，200平也是住，50平也是住，不管大小，有房子总才算有个家。回头我也帮牧小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对象介绍。”
刘桂香这明里暗里地贬低牧小，抬高自己家两个女儿，刘虹英当下就不乐意了：
“你操心了，牧小找什么样的对象我自有打算。牧蝶都嫁老板了，她妹妹自然也不会差，我们牧小是算过命的，她这辈子是大富大贵的命，天注定就是要住200平大房子。”
“星月的婚房是118平吧？哎呦，还是小了点，现在的房子公摊面积大，实际能住的到没到90平？新婚两个人住还可以，生了孩子可就挤了，你们老两口想去看她也没个落脚的地方。”
刘桂香不以为然，算命的都是骗人的，牧小身边连个男人影子都看不到，吹到天上都是虚的，她鄙夷地冷哼一声：
“啊英你可别犯傻，算命的话能信吗？你还是赶紧上点心，牧小大学毕业这几年光工作都换了多少份了，我看她这命数大概是很波折，早点稳定下来才是好。”
“什么命数波折？你不要胡说八道！”刘虹英气的大声呵斥。
刘桂香肩膀一抖，知道自己说多了，咒自己外甥女命不好。
“我就是提醒你，早点给牧小张罗人生大事。”
说完，刘桂香清了清喉咙，昂着下巴扭身走了。
刘虹英气得胸口发堵，去厨房倒了杯水大口喝完，见牧小一直在卧室不出来，嘴里大声叫骂起来：
“你躲在房间里干什么？杨安波这么好的条件你不嫁，干那五千一个月工资的工作干到死吗？养你这么大真是一点用都没有，刷个碗都刷不干净。我问你话呢，珍珠项链快递到哪儿了？”
卧室里仍然没有声音，刘虹英走到门口看见了牧小蹲在地上收拾行李。
“你这收拾行李是又要出差？早跟你说工作别干了。你们公司什么破客户，狮子大开口，一个包居然要我们赔20万。”
“你说你就不能学学你姐，早点嫁个条件好的，工作都可以辞了，没事就在家带带孩子，杨安波都答应出68万彩礼了，你能省多少——”
“如你所愿，我工作没了，我要搬出去。”牧小冷冷打断母亲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