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五天。
出去的阿椿依旧没有回来。
苏祈逐渐起了疑惑。
他起初没有跟去，是觉得自己不是‘保姆’，而且有阿晓的‘教训’，阿椿应该不会那么蠢重蹈覆辙。
可是这么长时间，显然是不合理的。
他决定去看一看。
……
此时，特诺蒂奇月城的街道已经不复往日的繁华。
空空荡荡。
大部分店铺都已经停业。
苏祈看见了欧西利斯公爵。
这货……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在一家类似当铺店的门口，不断的描述比划着什么。
随后，有些垂头丧气的从店铺中走了出来。
而他的余光扫到了苏祈。
脸上垂丧的表情瞬间消失，如一潭死水般沉寂。
“帮个忙？”
“什么事？”
两人依旧没有过多的寒暄。
“找把剑。”
“需要来这里找？帝国的技术不行？”
“我曾经的佩剑，不过被我新收的女儿拿去当钱了。”
苏祈沉吟了一下：“去城主府看看吧，你公爵府变卖的家产，有很多都是我收的，不然她可没那么容易出手，还要被人盯上，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谢谢。”
“你还会说谢谢？”
“欧西利斯公爵一向如此礼貌。”
一个小插曲之后，两人擦肩而过，形同陌路。
苏祈也不知道洞穴的具体位置在哪，不然早就自己去把‘半魔人少女’大礼包给领了。
不过伊芙以前和他谈过一些，知道大致的方向与距离。
可惜……伊芙不在了，不然方才还可以询问一声。
接下来，苏祈顺着大致的方向，开始地毯式的搜索。
然而，除去一些微小生命力顽强的虫子，根本感受不到半魔人的气息。
忽然，在第三次巡察时，苏祈从空中降落。
他找到一处隐于两座岩石后面的洞穴。
那个位置非常巧妙。
可以将将两个岩石看成双峰，双峰的另一面是石壁。
而洞穴的入口就是双峰的缝隙间。
若不是用魔力特意扫查，或是从上空俯视。
正常人就算围绕着这几块岩石走一百圈，也很难查出端倪。
如此隐秘的地方……
多半就是半魔人的‘根据地’了吧？
苏祈直接坠落在入口处。
初极狭，才通人。
复行百步。
四五条分叉路出现在苏祈的面前……
能找到这种地方……
伊芙还真是厉害……
不过，这种东西也就防防普通人。
像苏祈这种能将魔力当成精神力一样使用的，只需要花一点时间探查就行了。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左手第二条通道，然后再走中间的通道，最后依旧左手第二通道，连接着下去的路。
苏祈走的不算很快。
因为伊芙和他说过，为了预防‘外来者’。
半魔人洞穴中每天都会有一个站岗的半魔人少女。
只有说出与自己样貌对应的口令才能放行。
他和阿椿聊天的时候无意中知道口令，但是样貌对不上。
只能将自己表现得不那么像入侵者。
然而……
直到苏祈走到了最后。
根本就没有什么匕首架在脖子上的场景。
只有浓郁的恶臭……
腐烂的淤泥中透露着白骨。
一具……
两具……
三具……
九具……
一共九具大小不一样的腐肉堆与透露出来的白骨……
从腐烂程度而言，死亡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三个月甚至四个月的样子。
也就是艾利死后，‘躁血症’出现的前期。
若苏祈再晚来一些时候，大概她们将与泥土不分彼此。
身处这里的半魔人少女全部死亡。
也不对。
数量对不上。
应该是有一部分半魔人少女不愿坐以待毙，选择了离开这里。
还是不对……
十具。
在最深处的角落。
还有一具尸体。
而且身体保存完好。
应该就是最近几天……
等会……
苏祈看清了她身上的服饰。
城主府的女仆装。
是……阿椿。
那个俏皮又喜欢胡思乱想的少女……
是因为姐姐的离去，然后来到这里，看见同伴一个不剩，绝望之下，选择结束了自己？
苏祈无言以对。
他简单的帮阿晓挖出一处‘坟墓’将她埋葬。
苏祈能做的，也只有帮阿椿‘入土为安’。
至于其他半魔人少女……
虽然腐肉有些恶心，又素不相识……
苏祈还是用魔力帮她们挖掘出一个‘大坟墓’，全部埋葬其中。
……
带着有些不知所谓的心情。
苏祈回到了城主府。
他又看见欧西利斯公爵。
欧西利斯公爵拿着一柄锈迹斑斑的大剑，正在用磨刀石，试图磨去上面的锈迹。
“这不像你，这柄剑，对你而言，似乎没有太多的价值。”
欧西利斯公爵头也不抬：“哪有什么像与不像，这都是外人对你的刻板印象罢了。”
“我该是什么样的，本就该我自己来定义，而不是被别人评价如何。”
“我不管做什么事情，这都是我。”
苏祈沉默了片刻：“但你喜欢听见别人赞美的评价。”
欧西利斯磨剑的速度似乎加快了几分：“所以，我有些，找不到自己了，就如这柄最初陪我度过最艰难岁月的大剑，依旧被遗忘在角落，锈迹斑斑。”
“你想找回曾经的自己？”
欧西利斯摇了摇头：“曾经的自己也太蠢了。”
“我讨厌蠢货。”
“不过……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如果，真的有一天，所有人都活不下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兴许我也会疯一把呢，豁出一切。”
“苏祈，别看我现在这样。”
“曾经，我眼里也有过清澈的愚蠢。”
“只是现在……我也不知道磨剑是为了什么……是为了那一天的到来，手里有个东西引颈自刎？还是……我分不清。”
“欧西利斯，城主府还给你了。”
“怎么？”
“我要去魔族找鸢尾了，这里已经没有值得我留下的东西了。”
“魔族那边可不……算了，随你。”
“嗯，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