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看着孟南星脸上的笑容，奈何颇感诧异。
虽然以往孟南星的脸上，也一直挂着浅浅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大多浮于表面，透着敷衍与漫不经心。
只有在面对她的时候，才会流露出真心的笑容。
但此刻，孟南星脸上的笑容如同春日暖阳般，散发着蓬勃的暖意。
孟南星低笑一声。
“我只是突然觉得，人类笑起来挺好看的，不像地府里的鬼，笑起来阴森森的。”
奈何想到地府里那些鬼的笑容，附和地点点头，认同了她的话。
二人边吃边聊的时候，奈何看到了清风寨那个大当家的迈步进入膳堂，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没有了昨日命悬一线的模样。
他见奈何二人在吃饭，便没有过来打扰，而是坐在靠近门口的座位上等着。
等她们吃完饭后，他才迈步上前，将她们请到待客的正堂。
命人奉上茶水后，他才郑重地躬身行礼。
“小姐的救命之恩，楚尉无以为报，我虽为一介草莽，但也知道有恩必报的道理。往后只要小姐有所求，在楚某力所能及之处，我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的双眸狭长，面部线条柔美，昨日躺在那里时，看着像个柔弱的病美人。
可此时，哪怕他表现得客气有礼，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就知晓他绝不是徒有其表的花瓶。
“不必客气，我们姐妹此次出行，本就是为了到处走走，能来这传闻中的清风寨转上一圈，也是不错的。”
孟南星附和地点点头。
“确实不错。”
奈何看着她那欣赏的眼光，就知道孟南星口中说的不错，不是清风寨，而是这个寨的大当家。
她感觉出来了，其他人也看出来了。
毕竟孟南星的视线一直在那大当家的身上，那眼神像极了他们看到美女时的样子。
其他人只是面露笑意，大有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意味。只有那傻大个嘿嘿一笑，“大哥，这小娘子看上你了。”
那楚尉的眼神在孟南星的身上停留一瞬，便收回了视线，只是那微微泛红的耳垂，暴露了他此刻内心的情绪波动。
奈何见状，嘴角抽搐了一下。
在楚尉提出带她们两个人在寨子中逛逛时，奈何果断拒绝。
然后二话不说，带着人立刻下了山。
孟南星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就要离开，但在她看来，奈何这么做总有道理，故而也没有开口询问。
奈何自然也没有主动说明原因。
她救了楚尉一命，改变了清风寨那些人的命运，这本是好事一桩。
可若是她们待得久了，那个楚尉便会偏离了原本命定的姻缘之路，不如早早离开，掐灭他那刚刚升起的心动苗头。
……
之后南下的一路上，她们遇到过窃贼，也碰到过劫匪，帮过被恶霸欺辱的妇女，也救过掉入河中的孩童……
用孟南星的话来说，她们的经历和孙猴子西天取经一样精彩。
在行至江南水乡时，已经过去三个多月。
这里与京城无论是气候，还是风土民情都截然不同。
城内街巷布局规整，建筑错落有致。白墙黑瓦的民居，尽显江南水乡的温婉与雅致。看上去犹如一幅天然的水墨画卷。
大户人家的府邸，庭院深深，楼阁重重，花园中假山池沼、亭台楼阁一应俱全。
和京城中的府邸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城中有多个热闹的集市，各类商铺琳琅满目，不仅有本地的特产，还有来自各地的奇珍异宝。
就在她们准备找一家酒楼用膳时，看见了一个面容姣好，一袭白衣披麻戴孝的女子，此时正跪在地上卖身葬父。
她的哭声哀戚，令见者伤心，闻者动容。
孟南星毫不犹豫地掏出银钱，只是还没等她给出去，就被奈何一把拦住。
孟南星只是诧异一瞬，便将钱袋收起。
“你都不问我，为什么拦你吗？”
“你之所言，我皆信之。你之所向，我必随之。”孟南星对着奈何展颜一笑，“相信你便足矣，又何须在意具体原因。”
二人说话间，一个富家公子不仅给了银两，还说要帮她将父亲下葬。
看着那公子怜惜的眼神，以及那女人略显羞怯的脸。
奈何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然后拉着孟南星离开。
……
这里街巷纵横，酒肆餐馆林立，初来乍到的她们，不知道各家菜品的口味如何，只能以店内人多人少作为标准。
行至一家酒楼前，见到里面人头攒动，伙计端着热气腾腾的菜肴穿梭其中，忙得不可开交。
猜测这家的味道应当不错，二人便迈步进入其中。
店小二热情相迎，楼上的雅间已经没有了位置，一楼的散座刚刚有客人吃完离开，于是就将她们引到位置坐下。
手脚麻利地摆上新的碗筷，又报了一连串酒楼引以为傲的招牌菜名，她们在小二的推荐下点好了菜。
就专心听周围食客们的高谈阔论。
“西街那绸缎庄的老板，马上要交出去的货全都被雨水淹了，现在正四处筹钱呢。”
“李家的小儿子，兼挑两房，自家媳妇天天和大嫂闹得鸡飞狗跳。”
“王员外家的小妾生了个儿子，长得跟王员外家的马夫一模一样。王员外一气之下把那孩子摔死了。”
……
都说女人喜欢聊些家长里短，可眼下，这一群老爷们围坐在一起，聊起八卦来也是唾沫横飞，丝毫不比女人逊色半分。
就在奈何与孟南星听得津津有味之际，听到另一边传来的说话声。
“算于某求你了，行吗？”
“你这是做什么，我现在手里也没有多余的银钱，于兄还是去其他人那里想想办法吧。”
说话的男人猩红着一双眼，怒视着面前的人。
“昔日我与你兄弟相称，帮扶你良多，若非我借你的银两，你早就已经倾家荡产。如今我只是向你讨回借出去的银两，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你……”
他的话还没等说完，就被那人出声打断。
“你当时借我银两的时候，就亲口说过，待我手头富裕的时候再还即可，我说了我现在没有，你就是逼死我，我也拿不出来！”
待要账的男人离开后，他才对着同桌进食的人说了一句，“真是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