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楠觉得这个可能还是很大的。
姜灵的心脏病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有时候听她爸念叨，当年如果不是姜秀芳拿钱买营养品和药养着，姜灵别说十九了，九岁恐怕都活不到。打她妈来了安家，姜灵的日子也不好过，眼瞅着是身体越来越弱了。
心脏病这病就是个富贵病，累不得气不得，稍有不慎可能就得没了命。
乡下日子多苦啊，去年可是有秋收呢，就姜灵那体格子，能不累出个好歹来？
安楠越想越觉得可能。
然而车上的于晓娟和赵大妮对视一眼，神色复杂起来。
赵大妮想开口说不是的，却被于晓娟拦住了。
两人的欲言又止在安楠眼中又变了味道，肯定是姜灵出问题了，不然这娘俩怎么不说话了？
安楠开始抽抽噎噎，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我是做了一些不太好的事，可姜灵下乡的时候还不好好的。我也挺想她的，没想到她、她……”
情到深处话都说不下去了，安楠哭的那叫一个姐妹情深。
钟明辉伸手拍拍她的手道，“安楠你也别哭了，当初姜灵不是原谅我们了吗，既然她走了，我们来了，怎么着不得问清楚她走的原因，为她讨个公道啊。”
闻言安楠看了钟明辉一眼，钟明辉眼中的意味很明确。
到底一起过了这么久，还真就明白了。
人是在这边没的，这边都没通知苏城那边，这怎行？
作为姐姐，总得给妹妹讨个公道吧？
脸上哭唧唧，心里笑嘻嘻。
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缅怀姜灵，赵大妮已经傻眼了。
于晓娟眼中却逐渐浮现出嘲讽和疯狂来，她想看这个热闹。
人一激动了，身体就容易难受，肚子又疼了。
赵大妮拽了拽毯子给她盖好，忍不住叹了口气。
作孽啊。
从县城到村里，钟明辉跟安楠态度都很好，偶尔于晓娟说句难听的话他们也忍辱负重。
到了村口了，于俊生停车说，“这就是知青点了。”
钟明辉两口子下车，淡淡的道了谢，看着眼前的院子忍不住惊讶。
一般村里的知青点都是住村里空下来的破屋，修修补补也就可以住了。没想到榆树村的知青点看着这么好，看看这院墙，以前得是大户人家的吧？
现在不由恼恨，怎么就写错地方呢？
在这儿住也还行啊，再说了这里还有钟明芳，钟明芳手里有钱，即便弄不出钱来，但当弟弟的真有事儿了，当大姐的能不管？
他可是钟家唯一的儿子啊，可是她娘家的支柱啊。
钟明辉舒了口气，对安楠道，“走吧。”
两人过去了，于俊生赶着车子准备继续走，于晓娟道，“爸，先别走，看个热闹。”
于俊生路上没怎么留意他们的谈话，不由疑惑，“看什么热闹？”
于晓娟眼中浮现出兴奋来，“您忘了，姜灵有个抢了自己未婚夫的继姐，那未婚夫就是钟明芳的弟弟啊。”
姜灵跟钟明芳的事儿在村里不是秘密，不少人都知道这事儿，当初多少人痛骂继姐和渣男来着。
现在人来了啊。
而且，这两人似乎脑补了一下觉得姜灵人没了。
要说于晓娟最恨谁，那肯定是谢家人，凭什么不让她嫁给谢景明啊，谢家人包括姜灵在内，就是恶毒。
如果她顺利嫁给谢景明了，她哪里看得上吴勇。
上辈子吴勇好歹上了大学回城了，可这辈子竟然被抓进去送去改造了。
麻了巴子的。气死她了，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她真的怀孕了。
为着以后着想，于晓娟只能跟父母说了实话，苦苦求求的，她父母最心软了，带着她将孩子打了。
这才回来，没想到就遇上这俩人了。
于俊生对谢家人也不喜欢，能沾上点儿谢家的事儿，他也不想走了，干脆将驴车往边上停靠，在那儿等着了。
安楠还觉得奇怪，“他们怎么不走了？”
突然她眉头一皱，“不会是想加钱吧？”
刚才坐这一路，他们可是交了五毛钱，五毛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这个可能让钟明辉有些不高兴，现在的钟家可不是以前的钟家了，五毛钱他也不舍得，他回头瞥了那一家三口一眼哼道，“想都别想。”
说着钟明辉便抬手敲门。
过了一会儿里头有人应了一声，苏令仪拉开门，看着外头的男女，想起前两天钟明芳说的话，顿时了然。
但苏令仪还是问道，“你们找谁？”
钟明辉看着眼前的漂亮姑娘，条件反射的站直身体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你好，我是钟明芳的弟弟，我来找钟明芳。”
苏令仪恰到好处的露出惊讶，对方的眼神让她忍不住皱眉，她点了点头，“你等一下。”
钟明辉点头，正打算跟上去，结果眼前的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
正好砰在钟明辉的鼻子上。
鼻子这东西是很脆弱的，这么一撞，鼻子都酸了，疼的厉害。
门板上还有一些木头毛刺，竟扎出了血迹来。
安楠一看心疼坏了，气的骂道，“这什么人啊，怎么一点礼貌都不懂。”
里头苏令仪翻个白眼，“不愿等着就滚。”
“你。”安楠气的上前就要砸门，被钟明辉阻拦，“你闹什么，这是人家的地盘，想想我们来的目的，可不是来打架的。”
没错，他们是来缓和关系的。
安楠觉得憋屈，“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真给我们城里人丢脸。”
钟明辉心里也不高兴，鼻子还疼的厉害，有些不耐烦道，“行了，你别叨叨了，待会儿大姐出来你态度好点儿。”
“知道了。”安楠不耐烦道。
两人在那儿等着，过了好一会儿里头都没人应，钟明辉忍不住又敲了敲门。
还大声喊了两嗓子，附近住的人都出来看热闹了。
大海娘跟王志峰出来了，看着两人觉得像看见了一块肉，王志峰在大海娘耳边交代了几句话，大海娘就过来了，“你想知道你姐在这边的情况吗？”
钟明辉皱眉，“你知道？”
随即一想一个村子里住着知道也正常，可惜刚才在路上没打听出来什么有用信息。
大海娘点头，“当然，我们离着这么近什么不知道。”
钟明辉态度和煦不少，“那谢谢大嫂了……”
“谢啥啊，这就见外了。”大海娘说完伸出手来，“给我一块钱就行。”
钟明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