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中夫妇对视一眼，各自都有些慌乱无措。
万一何大清看出聋老太的端倪，他们之前所做的努力都将前功尽弃。
不止如此，还可能有牢狱之灾。
离事成就差一点，可千万不能倒在终点前。
刘海中是一家之主，临危之时到底表现得更冷静些。
他强压心中的恐惧，将碗递给妻子，努嘴示意挡住聋老太。
而后，站起身尽可能平静地应了一句。
“来啦。”
聋老太就躺房间里，躲是不可能躲掉的。
刘海中只能硬着头皮去招呼何大清。
“大夏天的，这么热，关什么门啊？”
打开门，刘海中刚探出身体，迎面就遭到何大清的质问。
“哎呦，一大爷，您怎么跑这儿来了？”
刘海中站在门口，捏着鼻子做出解释。
“你是不知道，老太太这几天肠胃不舒服，一天得拉好几会。
我害怕影响到邻居们，所以就把门给关上了。”
天气闷热的时候紧闭门窗确实可疑，不过刘海中早就想到搪塞过去的借口。
“真的吗？”
何大清眉毛一挑，疑惑问道。
“嗨~
聋老太的身体什么情况你不是不知道。
在床上躺几年，身体越来越虚弱，毛病也越来越多。
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刘海中叹口气，一脸悲怆。
“人一上年纪，什么劫难都找上门来。
不知道等咱们老了以后，是不是也那样。
真要是瘫在床上动弹不得，实在太惨了。”
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百事忧虑，十分煎熬。
刘海中后面几句有感而发的话，倒是没骗何大清。
见识过聋老太的惨状后，他是真害怕自己晚年不祥。
要是碰上跟聋老太相同的境遇，还不如死了算了。
“既然扛下聋老太的担子，就得有始有终。
聋老太归你们照顾，她死后房子也归你们。
不要成天抱怨。
老人家没多少日子好活，要是生病了，赶紧请医生帮看看。
不指望怎样，至少尽到义务，对得起良心。”
几句话下来，何大清基本可以确定，刘海中已经给聋老太下了药。
既然如此，是时候该收网了。
“街道办的王主任前几天问我老太太的情况。
我今天就是过来看看。
不过既然有你们在，我就不用麻烦了。
记得把窗打开通风，不然捂在里面非生病不可。
该说的都说完，我先走了。”
何大清鼻子一抽，露出略微嫌弃的表情，转身径直离去。
屋里的气味确实难闻。
何大清现在怎么说都是有身份的人，脏活累活自然有人去做。
他只需要作壁上观，静候事成便好。
在场下准备这么长时间的易忠海，该到出力的时候了。
何大清的身影渐渐远去，刘海中双腿一软，靠在门边大口喘气。
实在太吓人了。
刚才何大清站到门口的时候，他还以为要完蛋了。
得亏屋里环境恶劣，何大清没有深究的兴趣。
“当家的，你没事吧。”
王翠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没事了，赶紧喂老太太吃东西。”
刘海中扶着门框颤巍巍直起身体。
何大清的到来让他愈加紧迫。
只要聋老太一天未入土，他们干的好事就有暴露的可能。
不能再犹豫，必须尽快解决掉聋老太。
“嗯，我马上去。”
夫妻缓了好一会儿，等稳定心神，方才重新关上门，准备继续给聋老太喂饭。
谁知刚拿起碗，外边再次传来敲门声。
“这何大清怎么就不能安分点呢！”
以为是何大清去而复返，刘海中压低声音埋怨起来。
不过骂归骂，他还是得过去开门。
“一大爷，还有什么……”
刘海中话到一半，猛然发现站在门口的竟不是何大清，而是死对头易忠海。
“易忠海，你来做什么！”
何大清本事情威望高，刘海中还得敬着几分。
面对易忠海，就没什么好话了。
“刘海中，过去几年你向来懒得照顾聋老太。
这几天怎么变得那么殷勤了？
大夏天，天气这么热，白天你居然还关门。
难不成，是在里面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易忠海上来就是一串连珠炮。
斗了好几年，易忠海很清楚刘海中的尿性。
何大清只是跟他提了几嘴，他便立即脑补出事情的全貌。
碰上能给刘海中添堵的机会，他岂会放过。
因此，风风火火便打上门来。
“放屁！
你胡说什么呢？！
我孝敬老人还有罪了？
我告诉你，易忠海，识相赶紧滚蛋。
再找茬别怪我不客气。”
好事被戳破，刘海中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咪，全身毛发炸起，对着易忠海张牙舞爪。
“我只是说说，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不会是被我说中了吧。”
易忠海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看来，刘海中真在干坏事。
既然如此，他绝不会放过。
“滚，马上给我滚！
不滚别怪我打你！”
刘海中挥舞拳头示威。
他心里清楚，现在说再多也没用。
无论如何，在聋老太咽气前都不能放易忠海进去。
否则，一切就全完蛋了。
刘海中态度十分坚决，甚至不惜跟易忠海动手。
易忠海见状不由得后退几步拉开距离。
狗急跳墙的道理他不会不懂。
此时没必要跟刘海中硬拼。
“来人啊，杀人啦！
刘海中要毒杀老太太！
快来人啊！”
易忠海扯开嗓门，放声大喊。
声音一出，后院邻居们纷纷从屋里出来查探情况。
看着不断跑来的人群，刘海中如坠冰窟，脊背只觉刺骨的寒冷。
“易——中——海！”
目眦欲裂的刘海中一字一顿地喊出死对头的名字，大吼一声，径直朝他扑去。
“我跟你拼了！”
邻居们相继赶来，事情败露已成定局。
刘海中这次算是彻底栽了。
临死之前，刘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拖着易忠海下地狱。
面对袭来的刘海中，易忠海没有正面硬刚，转身就跑。
直到院里邻居们到来，将刘海中扯住，他才停下脚步。
“大伙赶紧进屋，老太太要被他们给害死了。”
稳住局面，易忠海催促众人进屋拯救老太太。
面对涌入的一众邻居，王翠花端着还没喂完的半碗粥不知所措。
她本想一口把粥喝下去销毁证据，可惜被邻居给阻拦下来。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经过一番查验，他们夫妇给聋老太灌巴豆的事，最终还是败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