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三个15那么多。”
二大爷打断了二大妈的话：“毛线厂不管吃，傻柱在轧钢厂做事，吃饭是不要钱，这来来去去，省下的可不止一点。”
他这么说，二大妈更不舒服了。
“他爹，你别想这么多，越想越难受。”
“你就想想，毛线厂好歹是个正经工作，虽然不是国营企业，但也算稳定。”
“只要肯吃苦，踏实干，起码孩子们的伙食费能自己解决，咱们就省钱了不是？”
现在他家两个小子没有出去工作，吃喝全靠刘海中的工资，开销还挺大的。
以前他们在读书，虽然读得糊里糊涂的，但在家里吃也算合情合理。
现在就不一样了，书都读完了，两个小子还是窝在家里不出去。
说外面辛苦，毛线厂一天到晚要干满11个小时，不肯去受罪。
这咋叫受罪呢？要是没有工作的话，饭都吃不起，更受罪！
听到能省钱，二大爷心里舒服了一点，但还是说：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事。”
“轧钢厂多好啊，那是正规国营企业，不愁吃不愁穿的，还有厂里给发房住，上任了就能干到老。”
“毛线厂一个私营小企业，一天到晚累得要死，不包吃不包住的，工资还贼低。”
“要是光齐他们三个能进轧钢厂多好啊！”
二大爷说着，面色有些纠结。
二大妈闻言，说：“能进轧钢厂肯定好，但没门路怎么进？”
“那可不是随便能进的地方，得等轧钢厂扩招，还要看运气的。”
说着，她叹了口气：“我们家三个小子还是文化太低了，要是好好学习，哪里要愁工作呢？”
这年头，文化成绩就是金饭碗，成绩好的话哪都能去。
偏偏他们家三个，成绩跟狗屎一样。
“文化成绩好？你当我们家人出文曲星呢！”
二大爷嗤笑嘲讽道，又说：“最近轧钢厂倒是有扩招。”
他随便一句话，激得二大妈耳朵竖起来：“什么，有扩招？”
“什么时候？”
二大爷：“厂里食堂总管一个亲戚跟我是工友，他说一食堂最近要招三个徒弟，帮忙打杂学手艺的。”
“一食堂招徒弟？”二大妈估摸着：“那不就是傻柱待的食堂吗？”
“对，就是傻柱呆的食堂，而且就是傻柱手下缺人，以后要跟着他做事的。”
二大妈听完糊涂了：“我记得傻柱手下有几个徒弟了啊，刘岚在那里，还有马华，还有一个很胖的，叫什么来着，三个人够了吧。”
“难道他们要调走了？”
“没调走，具体工友没跟我说。”
“没调走就没调走，反正这个消息属实不，属实的话，我们赶紧去跟两兄弟说啊，让他们去轧钢厂应聘，你也去跟那什么食堂总管联络联络，该送票就送点票。”
二大妈热络地说。
却见二大爷更烦了，说：“没用，现在这三个名额不在食堂总管那。”
“不在他那，那在哪？”
“在傻柱那。”
“傻柱那儿？”
二大妈的声音加大。
“嘘。”
“你别吵吵，等下给别人听到了。”
二大爷粗声粗气地说。
“天啊。”
二大妈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傻柱那里居然有三个扎钢厂学徒名额。”
二大爷没说话。
二大妈想到什么，突然推搡二大爷：“他爹，你快去跟傻柱说说，把三个名额都要过来呀。”
“正好光齐、光福、光天，一人一个，光齐也不用再呆在毛线厂了。”
这样想着，二大妈心里美滋滋的。
二大爷却扭捏，说：“那什么，不好要。 ”
二大妈：“怎么不好要？”
“上次棒梗那事，我不是站傻柱对立面了嘛。”
他有点心虚，声音很小：“傻柱估计还记恨我呢！”
二大妈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不会的，傻柱这娃实诚，你是咱们院里的二大爷，跟他说几句好话，低个头，他还能记恨？”
“低头，哼。”
二大爷表情不满，鼻孔喘粗气：“我要跟他低头？”
“他不就是个厨子！”
“不就是他选徒弟，食堂总管才把三个名额都给他。”
“我看这轧钢厂也是糊里糊涂的，招人都乱来了！”
他一向看重地位身份，最大的愿望就是拥有权力，最好是当官。
傻柱之前坐小车，和李副厂长走一起，经常出入各大领导和有名人士的家里，已经让二大爷很不爽了。
他都还没坐过小车呢！
以前，二大爷还想出过几条往上爬的计策，其中一条就是去巴结李怀德。
没想到傻柱倒先巴结上了！
这让二大爷直接取消了巴结李怀德的计划——他怎么能跟个厨子为伍？
现在，傻柱居然拥有替轧钢厂招新员工的权力，还一招就是三个。
更让他难受的是，他很希望他的三个儿子能进轧钢厂。
他居然需要去恳求傻柱通融？
他要去向一个自己一向瞧不起的厨子低头？
二大爷感觉自己心里很难受。
非常非常难受。
这点他没办法明说。
但二大妈是谁啊？
她跟这老头一辈子了，能看不明白？
“跟傻柱低头怎么了？”
“傻柱哪点不好了，哪里比不上别人了？”
“我知道你瞧不起厨子，觉得是给人做饭的，给人服务的，不像你这样的锻工，是有本事有技能的正经员工。”
“但时代不同了啊。”
“现在的厨子，可是八大员里面的一员——炊事员，你还用以前的眼光来看厨子啊？你就过时了！”
“傻柱能当厨子，那是他的本事，我们的孩子以后要能当厨子啊，那是他们的福气！”
“老刘，你说我说的有理不？”
听完她的话，二大爷陷入久久的沉默。
他在家里一向是一言堂，耍领导威风，想什么是什么，不会听取别人意见。
要是儿子忤逆他，他动不动就给揍一顿。
正常情况下，当然不会听妻子废话一大堆的。
就现在来说呢，老伴说的确实在理。
他的心里剧烈挣扎，经过好半天的天人交战后。
最终，对家庭谋利益的实际思想占据了上风。
“诶，你说的有道理，我要跟紧时代潮流，不能落后于时代啊！”
“炊事员，这个好听。”
“没想到傻柱还是个炊事员！”
二大妈见他软化，赶紧继续煽动：“所以，你去给傻柱说不？”
二大爷挺起胸膛：“那必须说啊，傻柱还能不给我这个二大爷面子吗？”
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二大妈听完就放心了：“那千万别耽误，你明天就去说。”
“嗯，睡觉。”
二大爷心里这口气终于顺了，又躺下，准备休息。
之前想要轧钢厂岗位，又下不了面子开口，可憋死他了。
两人不再说话，房间陷入安静。
过了一会儿，二大爷想起什么，又开口叮嘱，打破了寂静。
“对了，这事你先别跟三个小子说，怕透露出去。”
“你也别跟邻居们唠嗑，怕传出去。”
“中院那老阎鬼精鬼精的，千万别让他知道了。”
“他家也有三个小子和一个女儿呢！”
黑暗中，二大妈回话：“嗯，我晓得。”
“你只管说服傻柱就行，我绝不拖后腿。”
“这就好。”二大爷答。
两人又商议了些细节，聊完以后，就安心地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