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的霸道。
就好像掺杂了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占有欲。
宋朔霖一怔，敏锐觉出了几分异样，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他从未听过，南家这位现任的掌权人，对程念安有什么心思。
压下这股异色，在程念安反驳之前，宋朔霖颠倒黑白地说：
“宋、程两家都同意了，不日海城就会传出联姻的具体事宜。”
南聿珩没理会宋朔霖，
“念安也姓程。”他敛眸问身后的程念安：“这场联姻，你答应了吗？”
程念安忙不迭摇头。
“我没有！”她紧接着补充：“程家没答应这门婚事，我爸妈也不同意。”
前段时间程绍辉确实有让程念安联姻的想法。
宋家也确实在考虑名单中。
但也只是考虑，并未最终定下要和宋家联姻。
再加上程念安态度坚决，不肯同意，联姻这事，也就作罢了。
大庭广众之下， 程念安一口否决联姻，又是当着南聿珩的面，宋朔霖神色隐隐变得难看。
他明显还想说些什么。
可南聿珩根本不给他机会。
男人眉眼浸出几分不耐和厌恶，连面上功夫都不愿再做，唇角张合间，丢下一个字：
“滚。”
宋朔霖脸色瞬间沉下去。
自诩出身不凡的他自是受不了这样的羞辱，可面前的这个人是南聿珩，南家的势力强出宋家太多。
在很多领域，宋家都要仰仗着南家的鼻息发展。
别说是他，今天就算是他爸在这里，也得再三掂量着看南聿珩的脸色行事。
想到这儿，宋朔霖一个字没敢再说，压着眼底的难看和阴沉，迅速离开了。
宋朔霖走后，程念安对南聿珩认真道过谢，也准备离开。
可南聿珩仅是看了她一眼，便对一旁的秦彦说：
“秦彦，洽谈的事你去做。”
秦彦没有任何异议，而且还很殷勤地替他们拉开了车门，“好的，南总。”
南聿珩去了驾驶座。
车窗降下，见程念安站在副驾驶外面一动不动，南聿珩指尖点了点方向盘，催促：“上车。”
“我……”程念安不想节外生枝。
“上来，我送你回去。”
这时秦彦这个用了两三天总算摸清几分局势的‘助攻’很有眼色地助力：
“程小姐，南总找程董有事相谈，送您回去不过是顺路，您不必觉得麻烦。”
程念安：“……”
我谢谢你啊。
理由都找好了。
……
再次同坐一辆车，程念安仍旧是略显局促。
自从上车后，她要么是看手机回消息，要么是一本正经地看前方的路。
眼神愣是没往南聿珩那里瞟半分。
在走到一半，程念安盯着路面看得眼睛酸疼、准备刷会手机转移一下注意力时，车厢中，陡然响起南聿珩的声音。
“你和宋朔霖，之前有什么过节吗？”
程念安愣了下，顿了两秒，她如实说：
“没什么过节，就两年前他莫名其妙的对我说了次喜欢。”
那个时候宋氏公司出了点问题。
幸得程家出手帮了一把。
在宋氏公司逐渐步入正轨后，宋家继承人宋朔霖就莫名其妙找到她面前，对她表白了一番，还提出要交往。
程念安对他无感，当时就拒绝了。
后来除了在一些必要的宴会上，其他时候，很少再碰过面。
刚才乍然见到宋朔霖时，程念安是有些懵的。
尤其当他提到和宋家联姻的时候。
她一直抗拒联姻，半点不松口。
之前和联姻对象见面，她也明确拒绝了。
再加上她一直没看过她家老父亲挑了哪几家联姻人选，所以根本不知道这里面还有宋家的事。
到了程家别墅。
程念安率先从车上下来。
回头间，她见南聿珩跟着下了车。
手中还拎着一份文件。
程念安想起刚才秦彦说的南聿珩有事找她父亲，她带路在前面走，直到在茶室外面停下。
从门口往里望去，程父正听着小调泡茶，很是悠闲自在。
程念安清了清嗓子，喊了声：“爸。”
程绍辉手中斟着茶，没立刻回头。
“回来了？资料交给秘书处了吗？”
话没问完，他放下茶壶，往这边看来。
当看到自家女儿旁边站着的南聿珩时，程绍辉明显意外。
他当即起身，热情招手，笑道：
“聿珩过来了？快来，伯父刚煮好茶。”
南聿珩余光看了眼站在门口没动的程念安，抬步进了茶室。
程念安瞄了眼南聿珩的背影，快速回了自家老父亲的问题。
“资料送过去了，爸，你们聊吧，我先回房了。”
话音落，不等程父开口，她快速转身跑上了楼。
程父无奈嗔怪：“这孩子，越来越毛毛躁躁的。”
回眸，他热络地招呼南聿珩入座。
亲自倒了杯茶，递给南聿珩。
“谢谢伯父。”南聿珩声线和缓。
程绍辉笑说：“该是伯父对你说声谢谢，念安这孩子被我惯坏了，这两年越发任性。”
“前两天要不是多亏你把念安带回国，我还真愁怎么把她劝回来。”
南聿珩指腹摩挲着杯壁，神色温和有礼，没有半分在公司和外人面前的冷淡。
“伯父客气了，这是我该做的。”
说罢，他无意提起在公司外碰见宋朔霖的事。
“前段时间就偶尔听闻伯父想让念安联姻，今日又恰巧碰到宋朔霖，伯父现在还有意让念安联姻吗？”
程绍辉无奈叹气。
“我确实有让她联姻的打算，但念安性子倔，怎么都不肯同意，甚至因为这个事，不惜闹到离家出走和偷跑去国外。”
“这两天我也在不断反思，念安这么反感，一方面是她年龄确实还不大，不想这么早结婚。”
“另一方面——”他叹气：“想来是那几个联姻人选她都不满意。”
南聿珩静静听着。
在程绍辉说完，他垂了垂眸，轻笑提议：
“念安和知知关系向来好，她们情同姐妹，心性也相似，贸然给她找一个陌生人联姻，她不乐意能理解。”
“与其强逼着她点头，不如找个熟悉的人联姻。”
程绍辉愣了下，为避免自己会错意，他看着南聿珩，不动声色反问：“熟悉的人？”
南聿珩也不弯弯绕绕，直接言明：
“若是伯父有意联姻，不防考虑一下南家。”
程绍辉：“……”
南家？
众所周知，南家只有南聿珩和南时妤一对兄妹。
他这话的意思，就差明晃晃地说：他想娶他家念念了。
程绍辉忙喝了口茶，压惊。
之前打算联姻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想过南家。
论权势，论地位，这海城，除了势均力敌的江氏集团，还有谁，能与世家豪门南氏相争锋？
就算是他们程家，和南家相比，都够不上‘门当户对’四个字。
这些年下来，南、程两家虽也交好，但南聿珩和程念安两个的关系却淡的不能再淡。
至少在程绍辉这个父亲眼里是这样的。
他家宝贝女儿对南聿珩，除了躲避和敬而远之，再无其他。
南家这位继承人，生性冷淡，从不近女色，听说南楚年夫妇这两年隐晦的对南聿珩提过几次结婚的事，但都被他四两拨千斤地拒绝了。
南家确实是一份再好不过的姻缘。
只是程绍辉原先想着，他家的女儿和南聿珩‘郎无情妾无意’，再加上南家地位高于程家，南聿珩自己也不愿意这么早结婚，
自作多情地向南家提联姻，若是被人家拒绝，先不说自家女儿和知知的关系会变得尴尬，就连程家，都会变成海城的笑话。
所以程绍辉并未想过真和南家结亲家。
只是没想到，今天南聿珩竟然主动提了这事。
……
一个小时后。
南聿珩离开程家。
程念安在窗前见那辆卡宴离开，转身下了楼找自家老父亲。
“爸，你们刚才聊什么了？”她打探着问。
程绍辉刚从门外回来。
见到自家女儿，他眼神中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表情。
南聿珩临走前，说的那几句话再次萦入耳边——
【伯父考虑考虑程、南两家联姻，不管结果是什么，聿珩都尊重伯父的选择。】
【另外，念安最近对联姻一事抵触情绪很高，希望伯父暂时别对她提及这件事。】
回神，程绍辉往茶室走。
程念安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
“爸，你走什么神？说什么我不能听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