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发现让她既无奈又不知所措，使命，又是使命，挣脱不了的使命。
心中辗转许久，她还是不愿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要背负那么沉重的东西。
“她说如果你可以选，一定也不会选择这般复杂沉重的人生。你也许会有个平淡的人生，但有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你的娘亲，许会经历人间冷暖，有悲有喜，可有亲人常伴，也能平平淡淡过完简单幸福的一生。
“有些东西她割舍不掉，如你，如皇室中还在坚持的人，如凤临的百姓。”
“你娘说，她不是合格的妻子，不是合格的娘亲，不是合格的玄女，也不是合格的皇室中人。所以，她选择散尽修为，倾尽所有为你留一线生机，也为凤临留一线生机。”
“她以生魂献祭，将你的魂魄送去异世，如果没有意外，村里那个你死去的时候，一切就会到此为止。这是你的生机，也是她唯一的私心。
“可你又回来了，这便是凤临乃至天下人的生机。
不过，你有选择的机会，凤临没有。”
白伶的声音缓缓在洞窟中响起，带着苦涩的感慨，带着坚定的认真。
“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两股很强大的力量，一股熟悉，一股很陌生。但不可否认，你现在已经有了能自保的能力，接下来该何去何从都由你自己选择，谁都不能逼迫你。”
算起来，叶小柒可以是凤临皇室血脉，也可以不是。
白伶的话说完就没看声音，洞中寂静了许久，叶小柒好似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玄女的使命是什么？守护天下苍生？可苍生那么多，护得完吗？还是要找到失踪千年的神兽凤凰？为什么这些东西一定要凤临皇室的人去背负？如果可以选，凤临皇室那些人，他们全都是心甘情愿背负那么沉重的东西吗？’
她很想这么问，但她又清楚的知道，在大情怀面前，一切的小情怀都显得无足轻重。
就像南云瑾，如果问他为什么要做那么多，他会说这是身为凤临皇室之人的使命，可抛开凤临皇孙这个身份，他真的想背负这些吗？
可也正是这个看着尊贵的身份束缚了他，让他不得不去背负。
生来就扛在肩上的东西，扛习惯了，卸不下来。
娘当时，也是那么想的吧。
因为遇到的喜欢的人，所以有了小情怀。因为有了她，小情怀在心中逐渐放大，大到能和大情怀比肩的地步。
而当两个责任起冲突的时候，她选择了牺牲自己。
看似对哪个都有私心，但叶如果小柒在那个世界好好的，没发现空间，没有修行，或者一直待在空间不出去，没有赶上鲸头鹳渡劫，也就不会再回来这里，经历后来的这么多事。
所以，她还是被偏袒的那个吧。
叶小柒泪眼含着笑意，看着那陌生又熟悉的面容，她蹲下身子，拿起南嗣音的手，将脸轻轻凑了上去。
是那个感觉，淡淡的，带着些许凉意。
她不是被抛弃的，而是被选择的那个。
所以，小柒怎么能让您输呢。
南云瑾站在一旁看着，心中百般滋味，不知是该替姑姑难过，还是为叶小柒的到来高兴。
良久之后，叶小柒重新抬起了头看向白伶。
“谢谢，还有，对不起。”
白伶听懂了她的意思，轻轻蹭了蹭她的手。
“没有什么对不起，她永远，都是我的玄女。”
“嗯。”
叶小柒抚过她娘手腕上的玄印，想起洗髓时经历的那一幕，道。
“我见过娘的意识，她的生魂，应该还没有彻底消散。”
这也只是猜测而已，她能以神识找到凤凰所在之处，应该是她娘给她留下的另一道指引。
可进入谷底后那道护着她意识就散了，叶小柒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知道那道意识还在不在，不过。
“飞天门的人会出现在这里，说明这地方已经不安全了。还是请您跟我娘去我的空间待段时间，行吗？”
伴生玄兽好像有自己的伴生空间，不知道对进别人的空间有没有什么禁忌。
“村里的人需要重新安排一下，之后我会前往凤临国，见见我娘的亲人。”
南云瑾提醒道。
“也是你的亲人。”
说完，顿了一下。
“虽然，你可能不是很想承认我们这些亲人。”
承认他们就等于承认了姑姑所背负的责任，这对叶小柒来说是突如其来的重担，她本可以不用背负这些。
村里那些人虽然只是普通的山中百姓，但有叶小柒在，他们以后的日子并不会难过。那些人很淳朴，抛开别的不说，跟他们在一起定然比回归凤临皇室更自在。
伴生玄兽对在哪休息并没有什么禁忌，尤其，它已没了本体，只是神魂状态，在哪里栖息都可以。
叶小柒将白伶和她娘一起挪进了空间，本着放着也是浪费的心思，她将上面那一小座灵矿也挪了进去。
也就一挥手的事，南云瑾都看呆了。
“你，你伴生空间那么大？”
他的也只有几树，能蹲九宫那么大的鸟罢了。
叶小柒眨了眨眼，她那个，应该算是伴生空间和契约空间的结合体吧。
不算之前的空间，那只凤凰也是要蹲在树上的。
不过毕竟是自己的私有物，她没回答南云瑾的问题，转而道。
“先回村子再说，你先把伤养好，趁着这段时间，村里人估计得重新安排一下。”
那么大的动静，叶老头他们应该都担心坏了。
不知道飞天门的人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她的存在，就算现在不知道，以后总会知道。
既然要对上，那就不能留哪怕半点的弱点给敌人。
大石村，已经不能再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