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分钟之后。
正好是下班时间，年栀上了慕晨初的车。
边上驾驶位上的女人熟练又帅气地挂档，倒车，然后才一脚踩下油门，“所以呢？她现在是，母凭子贵，难不成还想着做她的叶少奶奶么？”
年栀没什么情绪的应了一声，似乎是没有多说的欲望。
慕晨初得空看了她一眼，看出她眉宇间的失落，她还以为年栀是在伤心难过，蹙眉，“喂，干什么这种表情？你心里不痛快？”
“不是不痛快。”
年栀摇了摇头，伸手捏着眉心，实话实说：“我能有什么不痛快？他们之间那种关系，怀孕什么的，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不过就是有点烦，这件事情……我想尽快处理了。”
“处理？你怎么处理？和叶景澜明说？”
“我也没打算当哑巴。”
“那然后呢？让他给你表态么？”
“没必要。”
年栀沉吟了片刻，才一本正经地说：“我和叶景澜的关系大家都知道的。我当年也是为了我爸，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国外，他心里觉得不痛快，是因为他当年想娶的人不是我，现在我提要离婚，他觉得面子挂不住吧。不过不管谢灵溪这个人好还是不好，叶景澜对她是真心的。我也没有必要再这样霸占着这个她心心念念的位置。我想着尽快脱身，这一身腥的位置，我也不可能再占着。”
“只是，离婚这件事，我提过好几次，叶景澜也不知道抽的什么疯，一直都不愿意和我站在一个阵营，这样，我在爸那边，非常不好开口。”
“离婚？”
慕晨初想了想，才说：“我想起来了，之前你一进公司，叶董事长就给了你5%的叶氏股份吧？这么说起来，你就算是和叶景澜离婚，其实也不用怕他，你有叶氏的股份，你爸那边也没什么问题了。唉，说句难听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叶景澜那个纨绔少爷，你跟他耗着一辈子，的确是没什么意思。”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确实，年栀在心中默念了这句话。
想起之前宋闻璟和自己说过的话。
她现在突然就觉得，没必要觉得和叶景澜离婚是对叶凌军的不尊重，更没有必要和那个男人一直耗着。
她应该，有更好的生活不是么？
“…那你有想过宋总么？”
慕晨初见年栀一直都不说话，冷不丁又冒出来一句，腾出一只手肘来撞了撞一旁若有所思的女人，笑的一脸暧昧，“你和叶景澜离婚了，是不是代表你和宋闻璟宋大总裁，宋男神，有希望了……”
“别乱说！”
年栀脸色微微一红，极快打断了慕晨初有些夸张的修饰，“宋闻璟什么时候还是男神了？再说，我和他也没可能……”
“为什么？你把第一次都给他了，还嫌弃你二婚？”
“晨晨，别乱说！”
年栀听着慕晨初的话，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却还是严肃地说：“不是嫌弃不嫌弃的问题，他到底是叶景澜的亲哥哥，而且还是那么尴尬的身份，我和叶景澜离婚与否，都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不然别人会怎么看我们？”
慕晨初却是满不在乎地切了一声，“在乎别人怎么看你们做什么？你对他有感觉，他对你也有感觉，那不就行了？亏你还在国外那么多年，你的思想还这么迂腐么？”
“谁说我对他有什么感觉啊？晨晨你别听风就是雨的，之前那次是意外，现在我只把他当成上司或者大哥看。”
“真的？”
慕晨初显然是不相信，年栀却一口咬定，怎么都不肯承认，她无奈地耸了耸肩，将方向盘转了个弯，又念念有词，“不过你和叶景澜离婚，真是便宜谢灵溪那个小贱人了……唉，我们到盛光了。”
年栀“嗯”了一声，等慕晨初把车子停好之后，就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也都被她甩在脑后了。
两人走进盛光之前，年栀就已经告诉了慕晨初，今天过来这里的目的，当然也告诉了她，以后的一段时间，两人都要一起搞那个项目，慕晨初说，没问题，她一定会尽全力帮她。
“你说我们今天来见的那个人叫什么来着？”
慕晨初进门之前，拉扯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那套衣服，她身材凹凸有致，一套浅蓝色的职业套装也穿出几分不一样的韵味，“说实话，我进了叶事那么多年，一直都是做人事部的工作，所以应酬什么的，我还是第一次。”
“不太确定是谁，进去就知道了。”
盛光的服务员带着两人找到了包厢，然后离去，年栀没犹豫，敲了两下包厢的门，就推门进去。
宋闻璟高大的身躯就这么深靠在沙发上，包厢的灯光有些昏黄，他五官精致夺目，外套已经脱掉，深灰色的衬衫，领口有一条黑色的领巾，整个人透着一份深沉的禁欲味道。
年栀站在门口，手还握着门把，宋闻璟抬起头来的一瞬间，眼神在空气中交流，那双看似毫无波动的眸子深处，却又好像跳动着几分只有年栀能够扑捉到的灼热，她心头一跳，有些仓皇的垂下眼帘。
慕晨初可是个人精，不用去观察宋闻璟那个人是怎么回事，就光是观察一下自己身边的这个好姐妹，她就能断定，这个死丫头，刚刚在车子里说什么不可能，没feel，都是瞎扯淡。
一见到宋闻璟，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还不可能？
见年栀木愣地站着，慕晨初十分识趣地推了她一把，落落大方地叫人，“宋总，不好意思，我们迟到了。”
年栀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慕晨初推着进了包厢，她也硬着头皮开口，“……宋总。”
宋闻璟正好俯身去端面前的酒杯，闻言，长眉一挑，性感的薄唇也随之勾起，透着几分玩味，低沉的嗓音，意有所指，“现在是下班时间了，不用那么拘谨。今天让你们过来，只是为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苏大少。”
他伸手指了指坐在暗处的男人。
年栀和慕晨初闻言，双双转过脸去，这才看到最靠近里面的沙发上，的确是坐着一个男人，因为他的位置太靠角落，加上包厢的灯光又不是很明亮，所以刚才进来的时候，年栀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
苏君衍穿着一件紫色衬衣的男人，五官不似宋闻璟那么深沉，透着几分妖娆的性感，大概是刚刚喝了酒，他的薄唇，带着几分润泽的殷红，整个人以一种很是慵懒地斜靠在沙发上，分明是很随意的姿态，浑身上下又透着几分高贵，让人不易靠近。
“这是苏君衍。”宋闻璟报上了名字，“君衍，这是我和你说过的，负责我给你的那个项目的两个人。”
苏君衍挑了挑眉，一开口说话，身上那种冷然的气质顿时消弭大半，他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慕晨初，片刻之后，又若无其事地移开，嗓音浑厚，“两位mm，不用这么站着，美女站在面前，给人很大压力啊。”
年栀嘴角一抽，总觉得，这个苏君衍有些不太靠谱，怎么光是听他说话，就透着几分轻佻的味道。
她想去拉慕晨初坐下来，一伸手才发现，身边的女人，手指有些冰凉，年栀转过脸去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神色都有些不太对劲。
“……晨晨。”
年栀压低嗓音叫了她一声。
慕晨初回过神来，秀眉一拧，视线瞬间变得锋利，盯着苏君衍，“……苏君衍，你苏君衍，所以，你小学是不是在A市上的？”
苏君衍夹着一根烟，眯着眼睛点燃，抽了一口才点头，“没错，是A市上的。”
年栀一头雾水地看着两人，她不太清楚慕晨初高中之前的事情，所以也不知道是小学是在哪个城市上的，不过看这样子，难不成两人小学的时候就认识了？
果然，慕晨初上前一步，指着苏君衍就骂：“果然是你，我说刚刚看你就觉得有点眼熟，原来是你这个小混球！”
………！！
饶是宋闻璟一贯气场沉稳，听到“小混球”三个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
他难得，看着苏君衍的眼神透着兴致勃勃。
苏君衍脸色蓦地一沉，扬手就将才吸了两口的烟丢进了烟灰缸里，“小心管好你自己的嘴巴，说谁小混球呢？”
“说的就是你这个不认账的小混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