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卓偌侧过了脑袋。
“是啊，有个怪胎和你一样都长着脸…… 你们都不反抗，该不会是还想被吞吧，我看你们还有自我的样子。”
喊话的游魂向不远方指了一指。
“那没有，我只是刚刚有意识……”卓偌连连否认了一下。
她的视野，顺着游魂指定的方向瞄了过去。
不远处，的确有一个人。
一个蹲坐在地上，双手环抱着的‘人’。
因为头迈入膝盖的缘故。
卓偌一时间也没法确定，那家伙有没有脸。
不过的确很特殊就是了。
至少在这千篇一律的游魂中很特殊。
‘那该不会是主人吧……我得在魂力能量耗尽前找到他。’
卓偌起了些心思。
“哦，不是就好，我可不想在被那个家伙吞回去了，你们不反抗的话，最好待一边去，不要挡着路了。”无面游魂说道。
“哦哦哦，好的，我去帮你们劝劝那个家伙，你们请便，请便……”
卓偌发现，这些试图反抗，拥有明确自我意识的游魂……好像都是强壮的。
那些蔫了吧唧的魂，就基本都呆呆的。
‘大小是评判标准吗……’
卓偌看向了那名特殊的存在——那家伙的好像不怎么大……
‘算了，不管了，先去看看再说。’
卓偌即刻动身，跑向了强壮无面游魂所说的那个‘怪人’。
砰——！
正当卓偌即将接近目的地之际。
天空之上又坠下一块巨大‘碎片’，险些压到了卓偌。
“唉唉唉！”
卓偌被这突如其来给险些吓的跌倒在了地上。
她本来就胆小。
平时都是躲在后面装神弄鬼的，突然给她这么来一下，没直接退缩，已经算是鼓起勇气的结果了。
“喂！你都不躲一下的吗！”
换了平时，卓偌肯定已经准备好跑路了。
但现在不行。
她现在跑了，不仅对不起艾尔先生和欧格主人，还辜负了俄瑞斯前辈的好意与付出。
这样跑了，恐怕那头影魔都要说她吧。
‘卓偌，你可以的！’卓偌再度为自己打了口气。
“喂！你怎么不说话啊！”
卓偌整理好心态后，便立马再度靠近了那‘怪人’。
没办法，对方不理她，只能她过去了。
“喂……你！”
卓偌伸出手，试图扒开目标的胳膊。
然其力量，却不并不能促使其完成这一件简单事儿。
‘怎么那么紧……这家伙真的虚弱游魂吗？还是我的问题……’卓偌松开了手指。
有点怀疑起了自己。
她记得自己以前在梦里没那么弱鸡的吧，怎么现在用力掰都掰不动了。
“只能用这个了。”卓偌当即掏出了一团绿色光球。
那是俄瑞斯破碎丛林之愿后送来的净化之力。
这是卓偌除消耗自身存在，强行发动‘控梦’天赋外的唯一手段了。
目前……她还没有信心控这个‘梦’。
“这东西……”
正当卓偌准备化用其中妖精之力之际。
一直蹲坐着的‘怪人’，竟在这时有了反应。
“你不是这里的人，你是谁。”
‘怪人’抬起了头。
“唉？唉唉！你怎么还带着面具的。”
卓偌还以为能直接看清‘怪人’长什么样呢，结果却看见一张面具。
一张满是斑纹的面具。
“你不是这里的人，你是谁。”‘怪人’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
“我是来救你的人。”卓偌思绪回转，想起了欧格戴面具的习惯。
‘他该不会就是主人吧。’
卓偌下意识探出了手，想要摘去‘怪人’的假面。
“救我？”‘怪人’有了新的反应。
砰——！
天空再一次碎裂，落下一大块碎石，砸在了二人一旁。
巨大的声响并没有影响到卓偌。
因为她的手已这时接触到了‘怪人’的面具。
“啊。”卓偌痛叫一声，惨遭到了失败。
“你……到底是谁？”‘怪人’捏住了卓偌伸来的手，向其重复发出了质问。
“我是卓偌，主人，你应该是主人吧……你不记得我了吗，快醒醒！”
卓偌心一横，准备对眼前之人强行施展能力。
她控不了这个世界的‘梦’。
但是摧毁清醒一部分，还是没问题的。
如果眼前之人，真是她主人的话——那只要‘清醒’过来，那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
“卓偌？卓偌……”
‘怪人’闻言一个踉跄，竟是松开了手。
手上束缚的解除，令卓偌稍愣了一下。
‘好机会！’
不过她还是抓住了机会，伸手掏向了眼前之人的假面。
她成功了，她成功摸到了假面，并一把将其拽了下来。
然……假面的背后，却并不是她所认为的欧格。
“艾……艾尔先生！”
卓偌手指轻颤，假面紧接掉落。
掉落在‘地上’的假面并未发出声音，只是随落地，化作了星星点点。
“艾尔……我，是艾尔……”
‘怪人’假面之下，正是卓偌所熟悉之人——艾尔。
“卓偌！”艾尔抬起了手。
被呼出名字的那一刻，她记起了许多东西。
艾尔比那些没了面孔的游魂幸运。
她的血脉很特殊。
尽管生前并未觉醒，但炎魔血脉确确实实的流淌于其体内。
经黄金之蛇的萃取，她的血脉根源与灵魂发生了一定程度融合。
再历生死崖岸一事。
在获得‘蓝皮欧格’的全部后。
她的形态便转换了一种介于灵魂与心像之间的特殊态。
这番形态、存在，是世间罕见，近乎独一无二的。
这让‘乌托’对其非常感兴趣。
因此才有了赌局。
因为，只有艾尔在主动配合——‘乌托’才能将其从欧格体内剥离出来。
正因其特殊性。
欧格才有了觉醒的时间与机会。
为了抓住这个机会，艾尔选择了‘自杀’。
乌托想要得到‘艾尔’，便需要立马将其收集起来才行。
这就给了欧格时间，给了艾尔留下‘遗物’的机会；在完成收集后，（乌托）祂才现身在了欧格面前。
这代表着——艾尔其实在乌托手中保存的很好。
当然，这个好是相对的。
她只是件特殊的藏品，一张好用的‘皮囊’。
她并没有摆脱‘乌托’。
只是暂时得到了保存与‘修补’。
但紧接着的发生的事儿，却给了艾尔存留‘自我’的机会。
乌托邦被搅乱了。
亚伯的出现，瑟洛尔斯的加入，欧格掌握的绝望与勇气，燃烧恶魔的入侵。
这都超出了乌托的意料。
这令（乌托）祂不得不放下‘研究’，参与进了争夺乱斗之中。
艾尔那混乱零碎的记忆。
也因此得以保留了大半，份量再次加重；不至于同那些游魂般，没了记忆，被‘同化’、洗炼。
“卓偌……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艾尔记忆确实保留的比游魂完善，但她也不是毫无损失的。
乌托后续舍弃自我的‘融合’。
她也被卷入了其中。
失去了一段时间自我。
记忆也因此被打乱流失，混入一些不属于自己的‘存在’。
幸运的是，她回到了欧格的体内。
与其他游魂不同，艾尔很熟悉这一片世界。
她在这里住了很久。
她对欧格很重要，因此她受到了欧格的‘庇护’，被覆上了欧格曾经保护自己的‘假面’。
成为了一片世界特殊的存在。
绝望没有伤害她，战争也没有波及她。
她就这么迷茫的等待着，等待着契机，等待着有人喊出她的名字。
如今，她等到了。
“我是通过，哎呀，那不重要，艾尔先生，快帮帮主人，我们得找到主人，我们现在就在主人的内心世界里面——主人他变了，他像是被另一个家伙取代了一样，那个家伙很坏，他杀掉了那条黑龙，还想杀光我们……”
卓偌快速动唇，将刚刚发生的事儿一股脑吐述了出来。
“你是说……你是说欧格变了个人一样，难道你们都进来了？不……不对，这到底怎么回事？！”
艾尔一时混乱，有些搞不清现状。
她记得自己明明刚刚才……
轰隆——
天空、大地再次骤响。
混乱与战斗，并未因艾尔的苏醒而停止。
“那条巨蛇是……！”
艾尔抬起了头，同卓偌一般露出了惊色。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是那条蛇牵制住了夺走主人身体的家伙。”
卓偌快速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这里的魂都让我们想办法帮忙，那条蛇好像快要不行了。”
在艾尔苏醒交谈间，巨人与巨蛇之战已是明显有了结束的趋向。
一直下风的巨蛇，哪怕有着游魂的帮助，也避免不了失败。
或者说，牠已经输了。
只是在垂死挣扎，避免走向死亡。
照这个速度趋势下去，用不了多久，牠就要没了，就要被‘巨人’给生吞了。
“帮忙，这样的战斗，该怎么帮……”艾尔快速沉静下了心绪。
这是她身为猎魔人应有的素质。
但时间太短，思索太少。
艾尔她现在都还不完全确定，这里到底还在不在乌托邦内。
“主人他肯定还在，我们只要找到主人，让他醒来就好了！”卓偌将事情想的很简单。
她也一直那么行动着。
“肯定在的，一定在的。”艾尔快速翻找记忆，回想起了些许赌局内的‘细节’。
紧接着，她开始快速翻摸起了自己身体。
“不在，不在我身上……那一定，还在欧格身上！”艾尔确定了一件事情。
“艾尔先生……”卓偌感觉自己又跟不上别人思绪了。
她没看懂艾尔在做什么。
“笔记……我和你一起做的笔记！”艾尔几乎是喊出来的。
“艾尔先生写的笔记……”经这么一点，卓偌也是想起了艾尔的习惯。
这份笔记的‘材料’，最早还是她提供的呢。
里面还有她记录的一些画。
就是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艾尔先生也不找她了……
“欧格一定还拿着我的笔记，找，找到拿笔记的‘人’，就一定能找到欧格！”
艾尔立刻拉着卓偌动身了起来，“我去那边找，你去那边！”
“哦，哦，好的！”卓偌这回倒是没掉链子。
一下便理解了艾尔的目的。
‘拿笔记的是主人——只要找到拿笔记的人……就可以找到主人。’
卓偌翻手看了看自己身上包裹着的灵魂力量。
那一层魂膜，越来越淡了。
俄瑞斯的时间不多了。
‘我必须快点！’卓偌再度提起了斗志。
她不会让俄瑞斯的魂力烧光的。
“欧格，欧格！”
苏醒的艾尔没一丝停歇，她飞快行动着，穿过一个又一个游魂，搜寻自己想要的‘目标’。
‘数量太多了……怎么会有那么多游魂。’
越是搜寻，艾尔的心便越是焦急。
她知道，这个时候要冷静，但她还是急了。
死亡不会改变一个人的本质。
艾尔的本性向来便是如此。
“欧格，你在哪里！”
艾尔大声呼喊着，却得不到一点回应。
她早已穿过了‘强壮’的游魂区，她现在所在的位置区域，尽是些瘦弱低矮的游魂。
这些游魂麻木不仁，从不说话，只是漫无目的游荡。
因此，艾尔注定无法在此得到回应。
‘主人……你在哪儿？’
与艾尔不同，另一边的卓偌身处的区域，正好是不强不弱的游魂区。
这儿的游魂，没有卓偌一开始遇到的那般强壮。
但也谈不上弱小。
这些游魂有一定的沟通能力，但它们却并不敢参与进巨物战斗。
他们有的四处逃窜，有的埋头躲闪，有的眺望天空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你们有见过，一本笔记吗，你们有见过拿着笔记的人吗？”
卓偌向着这些游魂四处打探欧格的情报。
她刚来这里时，就是游魂给的指引。
因此她对这儿的游魂，还是有那么一些‘信任’、好感的。
“你说的……是那个家伙吗？”
大多游魂并不理睬卓偌，但漫漫游魂，总是会有那么几个特殊存在。
这不，就有一头游魂，给卓偌指出了方向。
“在哪儿？”卓偌顿住脚步，心中一喜，赶忙看向了那个发声的游魂。
“就在那里。”游魂为卓偌指出了方向。
“太好了，谢……呃？”卓偌顺着游魂指向望去，还真看见那么一个符合目标。
但……
“那怎么是个小孩？”
与此同时，艾尔那边也是有了进展。
顺应心中指引，艾尔也是找到了一名相符的目标。
不，那都不应该说是相符目标了。
艾尔光看那张脸，就能确定——那就是欧格！
“欧格，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艾尔快步走向了目标，向其伸出了手，“和我走，我们马上就能……”
“欧格？欧格……是谁？”
然目标‘欧格’并没有上前握住艾尔的手，‘她’歪了歪脑袋，向后退了半步。
‘她’的眼中流露着藏都藏不住的好奇。
“欧格是谁，我叫格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