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革履的江隐墨侧过脑袋，低声问怀里的姑娘：“以前是什么味道？”姿态颇有些小心翼翼。
同时脑海回忆，以前他能是什么味道？
是高中时候，还是大学前两年？
那时候的他，是什么样子的？他那个时候，在她的记忆中是什么样子的？
他已经变了很多吗？
孟瓷带着回忆甜蜜地笑，“是洗衣粉的味道啊，很清新的香味，我记得那个时候我们还不在一起，我每次想方设法路过你的时候都会闻到，那时候每每闻到这个味道都会好心动，有时候在外面闻到别人身上这个味道都会感到很强烈的心悸，特别想你。”
江隐墨环住她的双手缓慢发抖。
他有些微微的颤音，怀里的姑娘没有听出来，只听到他低沉有质感的声音柔柔地响在耳朵，“那我换回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她回忆她的那些少女心事，在这一个瞬间他居然会听得想落泪。
孟瓷揉了揉略微发痒的耳朵，“还有衣服，我不太喜欢你穿得一本正经的样子，我觉得很陌生，你换回以前的穿搭好不好？”
她都要快看不到他了，他还有那么多年来回忆她，让他给她让步怎么了？
孟瓷傲娇地想着。
江隐墨低头看自己这一身“一本正经”的衣服，也嫌弃起来。
孟瓷就是喜欢他少年时的模样，刚才她也的确是从自己脑海回忆，而不是从书里的情节。
虽然与他的记忆还没有完全解锁，但已经大差不差了，她也不纠结那些了，想也知道，其他那些还没恢复的应该也是与他相处的一些日常——毕竟她慢慢想起来的记忆就都是他们俩的普通相处日常。
虽然他青春少年时她没有真的参与，记忆中的那些记忆里也不是她，而是另外一个同样真心炽热的女孩……但是她还是喜欢。
同样喜欢那个女孩，那样的鲜活，那样的热烈。
但最多对那个女孩还是心虚歉疚的，她努力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把喜欢的人打动，都没有在一起多久，她这个“外人”就穿过来了。
孟瓷感伤起来，眼睛泡得发酸，脆弱得一触碰就要掉眼泪。
“好。”
这时候的孟瓷觉得，无论她提出要求他都会答应。
江隐墨把她揽过去坐到沙发上，自己过去把窗帘拉得更大，瞬间室内一片金黄。
孟瓷有点想念桂花的那个味道了。
想到她便说了，“我想闻桂花了。”
毕竟这日子过一天少一天，她从不委屈自己，何况这对于他们也不是什么事。
果不其然江隐墨眉毛都没动一下，就答应下来。
“好。”
江隐墨走过来，把孟瓷拉进怀里，“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孟瓷毫不犹豫地道：“想吃你做的芒果蛋糕。”
江隐墨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一会我下去给你做，铺好多好多的芒果。”
孟瓷笑开，拉着他的手把玩，然后拿起蹭在脸上，盯着他看，“不怕浪费掉你的时间啊？”
江隐墨神色丝毫不变，“你最重要。”
孟瓷彻底开心了。
两个人温存了好长时间，几次孟瓷动手动脚都不得逞。
隐隐约约的声音从窗口传到外面，随着夏天的凉风向世界的各个角落散去。
开始是一道娇蛮的女声，“哼……这么久了……你到底行不行啊？”
接着是一道克制而性感的男声：“别闹。”
窗外一只路过的小鸟两爪抓在树干上，两趾向下蜷了蜷，而后忍不住逃命似的拼命向外展翅高飞，乖乖才回来，都没好好舍得休息一下。
“刚才晏回时过来找你说什么了？”
孟瓷悄然坐立起半个身子，脑袋还懒懒地搭在男人的肩膀上。
声音和之前一样，没有一点起伏，“没说什么，我和他能有什么话说。”
江隐墨眼眸垂下来。
是，他们从来合不来，一旦遇上都要吵嘴，除非有他在，他们俩才会收敛起来，暂时和平相处。
他捏着她细细的手腕，微微用力，不疼，倒像根轻柔的羽毛洋洋洒洒地在水面上撩拨。
孟瓷知道他这是让她说真话，她从来也没想过能真的骗过他什么，他什么头脑，她什么脑子？
她也猜到他大概已经猜到他们说什么了，但她装作不知道，捂耳朵闭眼睛，她什么都不知道。
看她不开口，江隐墨也不逼她一定要说什么，只道：“你别听他乱说，他那个人你也知道，不靠谱，有事情就来找我。”
不知道是不是穿书过来受到原来“孟瓷”的影响，她对书里那个“男主”没有什么好印象，一见到他就想挑刺挑衅，虽然理智知道他们那样跟三岁小孩一样。
在她这里，晏回时没有一点“男主光环”，所以对江隐墨安在晏回时身上的“不靠谱”，孟瓷十分信服，所以她赞同地点头。
此时的孟瓷就跟个小孩似的，什么深沉啊，伤感啊，被搂着哄几下就全都跑光了。
“听话的小公主。”
江隐墨笑着用额头抵住她的，两双眼睛彼此对视着。
孟瓷虽然觉得他们这个动作好像小猫咪在一起贴贴，但不妨碍她又动心了。
别人说，人这一辈子不就为了那几个瞬间吗？
以前的孟瓷嗤之以鼻，人的一辈子要那几个一瞬间有什么用，还不如多些岁月慢慢享受生命？而且那么漫长的岁月只有几个瞬间那岂不是白活了？
但是此刻的她是理解的。
她都快想不起上辈子的她是什么生活的了，整天无所事事地躺在家里，不是吃喝就是玩乐，活着就只是活着，没有目标，茫茫然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回想那些瞬间，父母扭打在一起的，被父亲抛弃的，母亲咽气留她独自一人在世间的……
都是不美好的。
而这辈子，好像和他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都值得纪念。
这一刻的孟瓷很想很想，要是有一个光碟就好了，可以把他们相处的这些时光刻在里面，所有的，都记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