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很大，秦念站在男厕门口，抻着脑袋朝里头看。
正好有个男人出来，似有不满，但又不敢说些什么。
“先生，里面有人打架吗？”秦念问。
那人点点头，“小姑娘，离远点，里面乱着呢。”
秦念听这话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她顾不得男女有别，径直走了进去。
才发现刚才那个男人说的还是很含蓄，不止是乱，到处是血。
贺承之点了支烟站在一边，懒洋洋地瞧着。
刚才开黄腔的两个男人，都倒在了血泊中，其中一个还好，瘫在一边，瞧着还有意识。
楚京亦手里正揍的那个，满脸满身的血，已经看不清脸了，瞧着很是骇人。
可楚京亦没感觉似的，目光阴鸷地盯着他，嘴角带着残忍的笑。一拳一拳揍得狠极了。
贺承之先看到秦念，愣了下，“小秦念，你怎么进来了。”
楚京亦身形一顿，看了眼贺承之，“带她出去。”
贺承之连忙走过来，虚扶着秦念，“走走走，这里不好，我带你出去。”
秦念瞧见眼前这一幕的时候，整个人被定在了原地一样，她脸色发白，嘴唇微微颤抖着。
刚还亲了她的男人，现在像个不知疼的亡命徒，即便只看背影，也能觉得出他阴冷的气场。
贺承之不敢上手碰秦念，“秦念？出去吧，没事。”
秦念看了眼奄奄一息的人，“楚京亦，别打了，会出人命的。”
不过是嘴巴贱了一点儿，不至于丧命的。
楚京亦不敢回头看她，怕吓到她。“秦念，出去。”他哑着嗓子。
“楚京亦，停手好不好？”秦念颤着嗓音。
楚京亦听见她的声音，理智回来了些，但手中的人不知死活地哼了一声，他眼神瞬间又狠戾起来，想着刚才他开秦念黄色玩笑，下手更狠了。
秦念反应再迟钝，也知道，他是因为刚才这两个人口无遮拦说了自己。
虽然她认为这人欠揍，但真的揍一下就好，弄死不至于。
眼看楚京亦又抬起拳头，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冲过去，从楚京亦背后抱住了他，“别打了，楚京亦，我害怕。”
贺承之“欸”了一声，想拦没拦住，生怕楚京亦伤到秦念。
楚京亦动作生生停下来。
她身上还有自己前一阵子揍秦文彦不小心弄的腰伤。
低头看了眼细嫩的手臂，那么细，那么白，死死地抱着自己的腰，这是她第一次这样抱自己。
深吸一口气，把手里已经没有了丝毫反应的人丢垃圾似的丢在地上，看了看自己的手，满是血迹。
“念念，我去洗洗手。”楚京亦开口，“我停手了，别怕。”
秦念缓缓松开，生怕他反悔，怯怯地扯着他的袖子，“我带你去洗手。”
小猫似的劲儿，楚京亦乖乖跟着离开。
贺承之是个有眼力的，“去吧，亦哥，剩下的我来处理。”
陈声也赶来，看到里面的狼藉，立马打起了电话。
来到洗手池，楚京亦依旧没敢看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外套，上面沾染了血，直接脱下来丢在垃圾桶边，只穿着里面的黑色衬衣。
洗手的时候仔仔细细，洗了一遍又一遍。
楚京亦洗干净，确定手上没有血腥味，这才看向她。
抬手想为她擦掉脸上的泪珠，却见她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心里抽了一下，“吓到你了是不是。”
他声音恢复了正常，眼底也没有刚才那满是疯狂的杀机，整个人的戾气消散了很多。
秦念心稳了些。
眼泪又不自觉流下，他刚才那样，真的太吓人了。
楚京亦将她搂在怀里，抚着她的后脑，“不哭了，念念。”
秦念一抽一抽的，“你以后不要这样了，好不好？”
“好。”楚京亦就由着她把自己胸前的衬衫打湿，半晌，听着她声音小了些，抬起她的下巴，目光深邃望着她。
俯身啄了啄她的唇，见她没有躲避，又加深了这个吻。
他像是在沙漠里行走了很久的人，终于遇到了自己的绿洲，疯狂地汲取着水分。
秦念被吻得气息不稳，双腿发软，只能靠在他的胸前才能稳住自己的身形。
忽然，秦念被一股大力向后拉去。
下一秒，秦文彦的拳头打在了楚京亦的脸上。
楚京亦眸光凌厉，冰冷地看向秦文彦，“找死？”
“楚京亦！你别碰我妹妹！”秦文彦没了那温润君子的模样，将秦念护在身后，恶狠狠地瞪着楚京亦。
秦念被李一诺搂着，拍着她的背，“念念，别怕，我带你出去。”
秦念顾不得脸红，楚京亦刚才在洗手间揍人的模样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地上那两人的惨状她也看得清楚。
秦文彦根本不是楚京亦的对手。
打起来，吃亏的还是哥哥。
楚京亦目光像是淬了冰，秦文彦连个破珠宝都舍不得给他的念念买，现在还摆出个家长的姿态在这里装模作样。
他抬腿朝秦文彦走了一步。
秦念就冲过来护在他的身前。
秦念望着秦文彦，语气急促，“哥，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没有欺负我，我正在跟他交往。”
不止秦文彦，连楚京亦都呆了一瞬。
他的念念，这是在家人面前表白了。
他勾了勾唇，刚才的所有火气就那么矮了下去。
痞气十足地看向秦文彦，“听见了么？”
秦文彦被惊的不像话，他扯过秦念的手臂，“他是不是威胁你？念念，你先跟一诺回家。”
秦念自是不肯，现在走了，百分之百会出事。
“哥，我喜欢他，”她目光坚定，“他是我男朋友，哥，你别这样。”
喜欢。
这个词是秦念第一次说。
楚京亦心里狠狠地快跳了两拍。
他的念念喜欢他。
抬手拨开秦文彦的手，“秦文彦，你态度好点儿，别吓着她。”
秦文彦震惊的不轻，但楚京亦说的对，不能吓着念念。
她现在还不能受刺激。
“太晚了，我们回家，行不行？一诺姐给你挑了套珠宝，我让人去拍下来了，你回家看看。”秦文彦声音柔和，哄孩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