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寅收到消息焦急的跑到了行云山庄。
康熙没有吵醒纳兰珠，拿了个靠枕垫在纳兰珠头上，这才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门边，曹寅低着头，半点不敢乱看。
“何事风风火火的？”
“万岁爷，京中传来急信，皇后娘娘不大好。”
康熙皱着眉头，“这么快？”
按照陈宫所说皇后明明可以过去这个年，三军凯旋乃是喜事，哪曾想会遇上国丧。
曹寅凑过去将长春宫的事描述了一遍，康熙面无表情的听着，“德贵人？怎么又是她。”
“太皇太后的意思是让您将陈院正先派回去，怎么说也是国母，要给天下人做个样子出来。”
康熙点点头，“知道了，你带着人护送陈宫先行一步，朕随后便来。”
“喳。”
康熙关上门，等到身上的寒意散了才走过去。
纳兰珠嘤咛一声，半睁着眼睛看着他，“怎么了，我恍惚间听到陈宫的名字，万岁爷是要给他赐婚吗？”
“卿卿，咱们可能要回京城了。”
纳兰珠一下子就清醒了，她坐起身来皱着眉头打量康熙。
“为何？这么突然吗？可是太皇太后出了事？不然是太后？总不能是几个孩子们吧？”
康熙心中一暖，太皇太后和太后是他唯二的长辈，纳兰珠是他爱的女人，她们之间能和睦相处是自己最希望看到的。
故而康熙把纳兰珠揽进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
“都不是，是皇后。她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纳兰珠眼神蓦的一黯，虽然十分震惊却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正史记载孝昭仁皇后于康熙十七年二月二十六薨逝，这都十一月末了多活了九个月也可以了。
纳兰珠抱着康熙额头在他的胸膛处蹭了蹭，良久她抬起头，十分认真的问了一句：“那我今天的麻辣兔头还能吃上吗？”
康熙：……
门口的兔子：……
说走也不是立刻能走的，尤其是康熙出行，光收拾东西，安排行程就要有个三五日。
对比之下，陈宫轻装简行下午就能离开。
康熙和纳兰珠回郭罗络府时他们等待许久了，纳兰珠悄悄的把陈宫叫到一旁，问道：“跟柳绿的娘保证好了吗？人家不同意柳绿更不可能松口嫁给你了。”
陈宫苦哈哈的摇摇头，“婶子说柳绿的终身大事宜贵妃说了算，宜贵妃若是同意还得柳绿自己愿意才行。她虽然很喜欢我但是也不可能越过您和柳绿拿主意。”
事情重回原点，纳兰珠叹了口气，拍了拍陈宫的肩膀。
这小子，任重而道远啊。
康熙凤眸泛着冷，恨不能把陈宫的肩膀捶掉。
陈宫委屈的扁了扁嘴，他都这么难了怎么还得不到一点怜惜吗？
不就拍了一下肩膀，至于吗？
康熙：至于吗？把吗去掉正合适。
纳兰珠拽了康熙一把，暗中瞪了他一眼这才回去收拾东西。
预计三日后离开，他要趁这几日多陪陪玛法。
等康熙交代完曹寅和陈宫后再一回来已经看不见纳兰珠的人影了，问了之后才知道原来人家一家六口正在前厅说话。
康熙叹了口气，乖乖的等着纳兰珠回来。
这一等就等了一整天，纳兰珠在前院陪着老大人用完晚膳才回。
之后的三天纳兰珠也是早出晚归的，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
终于，时间来到了他们回京的日子。
纳兰珠拉着老大人的手恋恋不舍的看着他。
“玛法，您就跟我们回京城吧，玛嬷，额娘她们都在京城，阿玛他们也要封赏过后再回盛京，到时候您跟阿玛他们一同回来行不行？”
老大人笑着摸摸小孙女儿的头，三十七度的嘴里却说出零下三十七度的话，“不行，玛法这一辈子都没离开过盛京，这里是我的家，我哪儿也不去。”
道保兄弟三人也跟着劝，刚开个头就接收到了一记冷眼，当即说不出话来。
老大人冷硬的心最见不得的就是小孙女儿不高兴，他温柔的解释道：“生我者父母，养我者盛京，就算我死了也要化作一捧土滋养盛京的树木，好孩子，不要再劝了，回去吧。”
纳兰珠知道不论自己再怎样说玛法也不会同意，只能上去抱了抱，最后恋恋不舍的离开。
康熙朝着老大人拱了拱手，“老大人放心，朕会照顾好她的，朕在城外建了一所山庄，等朕闲下来就带他们母子几人过来。”
老大人笑着点头，目送着御驾离去。
微微佝偻的身影缓慢的往前走，落日照耀在其身上，将影子拉的斜长。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追求与责任。
他其实也想去看看曾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