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鸥对艺术品向来没什么鉴别能力，更没有这方面兴趣。
对他而言收藏一幅画，倒不如把这东西卖了换钱来得更加实在。
所以，他的目光基本停留在长廊中心的全家福上。
这是一幅长有两米、横向展开的大相片。
林氏家族168口人全部位列其中。
处在最中心的自然是家族的最长者——林远山老爷子。
这老头看上去年近9旬，但银发鹤须打理得极为整洁。
目光深沉内敛、威严十足。
9个儿子、12个女儿，78个孙子孙女都在其中。
不过，陪在老爷子身边的是一位光头大叔，看起来也快60岁了。
“唉~林叔叔啊！恕我冒昧地问一句，这位光头伯父是你兄弟吗？你们俩这年龄差距有点大啊？”
林瀚正细心地讲解着收藏品，没想到雷鸥却对这张全家福感兴趣。
走了过来开始介绍。
“没错，这是我大哥林啸，他天生就有商业头脑，我们九兄弟中父亲最看重的就是他。”
听到这里雷鸥点了点头，在对方的语气中还是察觉到一丝酸楚。
再看向全家福，不难发现林远山老爷子身边也有很多年轻的子嗣。
而林晓晓一家三口却被安排在边缘。
很明显这个站位并不是按照年龄排列的，而是由老爷子对子女们的重视程度决定的。
难怪林晓晓整天想获得爷爷的认可和赞赏。
原来从她父亲林瀚开始，就没有得到过老爷子林远山的重视。
在这个子孙众多的旺族里，不被重视就意味着被冷落和边缘化。
林氏家族庄园，林瀚别墅餐厅中，椭圆长桌镶嵌金缕。
一道又一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摆在雷鸥面前，一家子人有说有笑。
“来！雷鸥队长，以后我女儿在队里执行任务时，还请多多关照。”
说着林瀚举起高脚杯与雷鸥碰杯豪饮。
陈酿的葡萄酒香气浓郁浑厚，雷鸥抿了一口只觉得浑身舒畅。
随后将刀叉放在一旁，拿起筷子对盘中的惠灵顿牛排痛下杀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两个人窝在舒适的客厅，手里捧着热腾腾的咖啡，雷鸥巧妙地把话题拐向商业领域。
来时他就做过功课，这个拥有12家上市公司，几乎垄断全国80％药品买卖的商业帝国，在大夏乃至全球都堪称商界的庞然大物。
但林瀚却被这个超能队长，提出的商业问题搞得震惊不已。
他似乎没有料到，雷鸥除了公职以外居然还有商人的身份。
见状如此雷鸥直接摊牌，将准备好的《利润表》拍在桌上。
“林叔叔，说实话，我知道你找我是为了加深我们的关系，但我找你其实有其他重要事情要说，请你看看这份利润表，这是我的玩具工厂在校园里试营业的结果。”
一番介绍，对方拿起表格戴上眼镜认真端详着。
而沙发后露出毛又儿的脑袋，竖起食指比在嘴间示意雷鸥不要出声。
有些懵圈的雷鸥就见这位年近40岁的小阿姨，满脸姨母坏笑，从身后掏出半袋白砂糖全倒在林瀚的咖啡杯里。
后者显然不知情，仔细翻阅表格的同时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已经预知后续的雷鸥，不动声色地向旁边挪了挪座椅。
转眼就见林瀚的表情定格当场，憋得青紫。
似乎正努力地想把口中的高甜度糖水咽下去。
不过，他失败了。
噗~地一声如山洪爆发，咖啡喷的满桌子都是。
狼狈的林瀚赶忙为他的失态向雷鸥赔礼道歉。
雷鸥只是摆了摆手，暗自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躲得够快。
可房间里却传出两个人的爆笑声，其一正是躲在林瀚沙发后的毛又儿，其二竟然是躲在他身后的林晓晓。
“晓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诧异问去，雷鸥端起咖啡杯也喝了一口。
“就在你看着我母亲倒白砂糖的时候......”
对方的回答让雷鸥顿感不妙，但毫无疑问已经中招。
口腔中齁甜的味觉直冲天灵盖。
下一刻，雷鸥也喷出一道彩虹，咖啡喷的林瀚满脸都是。
客厅里再次响起爆笑声，在林瀚和雷鸥发火前，这对母女甩着糖袋子逃之夭夭了。
“阿西吧......”
雷鸥与林瀚对视一眼，皆露出会心一笑，似乎这一切他们早已习惯。
趁着佣人清理客桌的时间，林瀚快速分析着手中的报表。
“不错，一般玩具工厂的利润率能达到20％-30％，但你的产品利润率居然高达45％！确实很了不起。”说此处，推了推眼镜，“但是雷队长给我看这个是什么用意呢？”
“当然想找你合作了。”
雷鸥耸了耸肩，直言不讳。
“哦？怎么个合作方式？”
“我出产品，你出销售地点。”
“你想在什么地方销售？”
“大夏全国！！！”
一句话，差点把林瀚的下巴惊掉。
要知道，大夏全国可是有600多个市还要照顾到周边县城地区，这样的销售规模的投资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雷队长，恕我直言，您的胃口有点太大了......按照您的规划，我要在全国买600家以上的店铺，还要在重要城市建立大型专卖商场。
此外还要配套装修费用、销售人员费用、物流承运费用、宣传费用、管理费用等等。
这些全部算进来，我至少要拿出30亿的资金才能周转的开，这可是我的全部身家，您这可让我有点为难了......”
全部身家？
雷鸥皱了皱眉头，他来前查过资料。
林氏企业家族资产至少3000亿，怎么会拿不出30亿来投资这么好的项目呢？
“林叔叔，你有那么多兄弟姐妹，我想拿出30亿来对你家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目光凝练的雷鸥活像个商人，但对方却轻叹一声似乎有难言苦衷。
“雷队长，恐怕您并不清楚林家当前的经济状况，实际上，我们的财富已经远不如您所想象的那么敦厚了。
就在上个月，福布斯榜单上70位商界巨头，联手对全球经济进行了大规模的并购。
在短短两个月内，林家的股份急剧减少了90％，换句话说，我们家族目前的净资产仅剩下约300亿元了，而且......”
说到此处，林瀚有些顿了顿，但还是吐出实话来。
“而且，我在家族中的地位不高，老爷子只分给我3％的家产打理，在经过这次动荡现在严重缩水，我的身价也只剩10亿，您看我这个情况，根本没法去支持您这么大个项目。”
“什么？”雷鸥瞪大眼睛。
虽然他的经济学，学得一塌糊涂。
但即便没有接触过经济学人也知道，在两个月内让一家拥有3000亿资产的家族没落，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你说这种并购是全球性质的？”
再次发问，对方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是！全世界皆是如此，所以全球经济很快就会进入‘冰封期’，您现在要搞这么大的项目是十分不理智的。
不过我可以先投资1亿进去，挑选三个经济发达地区建立试营业点试试水，如果效益好的话我们在谈下一步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很明显林瀚根本不想在这经济‘低谷’期投入大量资金。
但碍于雷鸥与林晓晓的关系，这一亿就算友情赞助了。
见状，雷鸥也没了继续游说的理由。
按着这个方案简单草拟了份计划书，谈妥五五分账，雷鸥与林晓晓一家告别后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