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这是赌债，孟柳替他还了这一次，下次又该如何是好？
事实证明一而再再而三的赌徒绝不会轻易收手。
姜昱现在一天除了上课打了三份工，一份家教，一份便利店收银，夜晚还在酒吧做服务员。
前两个就算了，看到酒吧服务员那份工作，孟柳顿时就坐不住了。
姜昱长得那么好看，还是在酒吧那样的混乱场所，她相信他不会为了钱出卖自己，可万一有人算计他给下药灌酒呢，一想到自己的男人可能被别的女人占便宜。
孟柳立即起身，跟侦探打过招呼后就按照对方给的地址去了他现在工作的便利店。
姜昱今天按照老样子在便利店打工。
店里现在不怎么忙，所以他抽出空闲在看书。
孟柳买了点面包饮料结完账没走，坐到靠窗的位置边小心翼翼的观察他。
瘦了。
之前起码眼里还有光，现在满脸都是麻木跟疲惫。
不过他长得好看，哪怕近来一直在熬夜，眼下还是没有黑眼圈，皮肤也没发黄。
咬着面包她在想该怎样合理的去帮他。
店门口的风铃飘扬起来，几个大汉光着膀子走进来。
“今天的呢？”
姜昱轻飘飘抬眼，注意到孟柳的位置，他不动声色的走到货架后面，递给男人一叠纸币。
这段时间每天都是如此，兼职的工资还没入口袋焐热，这群人就会来要走。
壮汉手放进嘴里沾了点唾沫数了数钞票：“啧，这也太少了，还赶不上利息。”
跟他一块儿来的几个人还是注意到了这边的孟柳。
他们脸上挂着邪笑，径直朝她走来：“小妹妹，怎么放学还不回家？”
孟柳有点生理性反胃。
姜昱快步走过来：“店里要关门了，你走吧。”
他说的毫不客气，表情也平静，只有身旁紧紧捏住的手心让孟柳看出来他在紧张。
她点点头跳下凳子，姜昱稳稳的护在她身边，隔开那几个男人的视线，送她一直出了便利店。
“早点回家吧。”他顿了顿，“以后6点过后去别的地方买东西。”
孟柳看着他没说话，一直到人复又走进便利店，她才收回眼神，但没走。
姜昱担忧那群无法无天的混子对她起不好的心思，她也担心他。
所以孟柳只是去了街对面，隐在树后面，透过便利店的玻璃看着那几个男人又对着姜昱推推搡搡一阵后才离开。
她默不作声跟上那几个男人。
为首的人很快发现他，他露出一口大黄牙叼着烟转身：“妹妹想跟哥哥们玩玩？”
孟柳抬起手在面前挥了挥难闻的烟味：“姜昱他欠了你们多少钱？我替他还。”
他们这些催债的收入来源就是被催债人的还款金额。
老大会根据收到的还款给他们发工资。
涉及到自己的收入，那男人收起脸上的猥琐，上上下下打量她：“他欠我们一百三十八万，你还的起么？”
孟柳不欲跟他继续掰扯：“我今天没带银行卡，你留个电话我明天给你。”
他愣了一下，点点头，身边的小弟利落的报上一串号码。
一直到裤兜里的手机真的响起，他才确定面前的女孩子不是开玩笑。
正常人遇到他们这种人都是不敢上来的，更别提交换电话号码这种事，谁不怕被高利贷的人缠上啊。
少女一袭英伦校服，他们认得出，这是本市最贵的国际学校。
那男人收起猥琐的想法，这种人他们惹不起。
但口嗨是免不了的。
“长得好看就是不一样，连欠钱都有女的愿意给他还。”
“问你个事，姜昱那方面是不是很强啊，值一百万么？”
“你可要快点还，再过几天就不是这个价格了，要是没那么多钱，陪哥哥们玩一天也不是不能给你打个折。”
孟柳刚想臭骂他们一顿，手腕陡然被一只属于男人的手牵住。
*
姜昱刚打发走那群人，突然想起刚刚的那个少女，标准的鹅蛋脸跟精致的五官，抬起头看他的时候，软软糯糯的很像他曾经养过的那只小猫咪。
不知是什么心态，他抬眼往玻璃门外看去，女孩稳稳当当跟在那群混子身后。
脑中一股热流上涌，心脏顿时突突直跳起来。
他没有理智想太多，甚至连便利店的门都来不及关急急的冲了出去。
将人拉到自己身后：“你们有什么事冲我来，别打扰不相干的人。”
黄牙嗤笑一声：“不相干？兄弟们说说不相干的人会替他还一百万么？”
“我说为什么前头护着这女的让她走呢，感情是给咱们演戏看的，怎么？怕我们去打扰你小女朋友啊？”
“找了个有钱的女朋友藏着掖着就没意思了，早说这钱不早就还了么？”
姜昱探究的眼神看向孟柳，他们嘴里的话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孟柳悻悻的笑，本来还想背着他解决完这事的，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钱的事我会想办法，你们不要打扰陌生的人。”姜昱抿唇，将两人的关系再度划分清楚。
黄牙挑眉，还想再说什么。
孟柳连忙出声，还冲着那几个人挤眉弄眼：“先前说的事，你们别忘了。”
先前？什么事？姜昱不知道。
那几个人互相看看，对视轻嘲，这是怕戳破小男朋友的自尊心？可笑。
黄牙摆摆手没有为难两人，带着人就走了。
他们是催债的，姜昱这笔烂账拖了太久，现下有人为他买单，再多等一天又何妨。
要真让姜昱知道这女的要替他还钱，年轻人保不齐因为自尊心做出什么事来。
都是从二十岁过来的，这个年纪的男人，什么都不怕，好面子又要强，帅哥更是。
万一因为莫须有的自尊心拒绝让小女友替他还钱，那他们的收入上哪儿来？女人嘛，有了钱多的是。
人走后，街道两边都是吃过晚饭出来散步的人，姜昱没有开口，孟柳也不知道说什么，他们沉默的走回便利店。
“我认识你吗？”一进店他就发问。
孟柳动了动唇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