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前，沈兰舟对正嗷呜嗷呜吃小点心的女仆小姐说道：“现在我的名字叫艾尔，以后在外人面前只能叫这个。”
洛泷没空回话，用手指比了个oK的姿势。
门后为首是一位衣衫严肃规整，面容方正，须发皆白的老人，对方肩膀宽，个子也十分高大。
看似年迈，但气血充足，气势威严。
老人身后站着一群穿着黑西装的人形生物，似乎是保镖，表情肃穆且警惕，有的盯着开门的沈兰舟，有的盯着其它方位。
“人类？”
熟悉的气息令沈兰舟挑了挑眉。
在这尽是些妖魔鬼怪的魔都之中，一个纯粹的人类可比大熊猫还要珍贵。
“正是。”老人点点头。
“你好，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么？”沈兰舟露出陌生人专属营业式笑容问道。
丝毫没有把眼前的陌生人迎进室内的想法。
“无礼！”老人身后为首的保镖眉头一皱，喝道。
沈兰舟眼眸一瞥，黑暗中仿佛睁开无数只眼睛，冰冷地俯视着他。
保镖喉头一哽，后退几步。意识中仿佛过了好多年，回过神来时已经脸色煞白，满身大汗。
其他人不是瞎子，自然注意到了同伴的异常，纷纷肌肉紧绷，警惕地盯着一手扶门，看似无害的少女，手缓缓摸向腰间的武器。
同样看到这一幕的老人眼神一凝，他抬手制止了保镖的动作，对沈兰舟露出和煦的笑容：“老夫言承道，小女受小小姐恩泽，特意上门道谢。”
这群人说话怎么文绉绉的，跟古人一样。
沈兰舟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是言女士的老爹啊，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坏人呢。”
此乃谎言，言承道和仙人跳女士长得很像，沈兰舟一眼就看出了她们的血脉联系。
只不过这群不请自来的陌生人估计是带了试探的想法，行为语言上不怎么礼貌，沈兰舟可不打算惯着他们。
倒不如说，看在仙人跳女士的份上，她已经很克制了，没有让几位客人出大丑。
“不请自来，还御下不严，倒不如说是老夫的不是。”
言承道丝毫没有被晾在门外的尴尬，抬手让手下端来几个箱子：“这是谢礼与赔礼，还请艾尔小姐原谅我们的失礼。”
前倨后恭，可笑可笑。
沈兰舟嘴角动了动，扯出一个没有什么感情色彩的笑容，让开位置：“请进吧。”
总归是仙人跳女士的老爹，也不能闹的太僵让大姐姐难做不是。
言承道也很有胆量，制止了手下随身保护的意愿，独自一人造访，留下手下的保镖站在门外。
一扭头，上一秒还跟个仓鼠一样埋头炫甜点的洛泷小姐优雅端坐在沙发上，身上、四周的食物碎屑清理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好快。
这就是传说中完美潇洒的女仆么？
言承道似乎认识洛泷小姐，一进来见到她，表情一肃：“洛泷小姐，好久不见。”
女仆小姐优雅矜持地点了点头：“好久不见，洛老依旧身子骨十分硬朗呢。”
完全没有了和沈兰舟私下相处时的屑。
“哪里哪里，老夫已经半截身子入土了……”
沈兰舟打了个哈欠，看着两人跟打乒乓球一般你来我往的寒暄。
想起自己才是东道主，问了句：“白开水还是鲜兽血？”
“白开水就可以了，谢谢。”*2
鲜兽血自然是沈兰舟从山海城附近狩猎到的野兽鲜血。富含生命能量的兽血也是一种相当不错的饮品。
可惜没什么人欣赏。
倒是言姣唯女士很喜欢。
给两位客人倒上一杯白开水，沈兰舟看了眼座位，一屁股坐在洛泷旁边，女仆小姐没什么意见，往旁边让了让。
看到这一幕的言承道眉头调了调，没有多说什么。
他笑着说道：“小唯是我唯一的女儿，可惜她从小任性，远嫁他乡。
末日爆发后一想到小唯，老夫当时只觉得天都塌了，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跟去世多年的妻子交代。
多亏奈非天大人怜悯，老夫才得以找回在外的女儿与外孙女。”
“在这末世里能够与家人团聚，的确是泼天之幸了。”沈兰舟点点头道。
所以你跟我扯这么多废话干什么？
“艾尔小姐，请问你……还是人类么？”言承道试探地开口问道。
“瞧您这话说的。”沈兰舟面带微笑：“我不是人类还能是什么？总不会是丧尸吧？放心好了，我可是从没吃过人的。”
“话既如此，老夫就放心了。”
言承道沉重地叹息一声，问道：“艾尔小姐，你初来乍到，不知道有没有了解到魔都的局势？”
来了来了，终于聊到正题了。
“在奈非天女士之下，金字塔上层的四角被政客、资本、黑帮、监管者占据，相互制衡，相互合作，共同维护着魔都的秩序。”沈兰舟缓缓地说道：
“更多的我也不太清楚了，还请言老赐教。”
“你说的没错，不过在四角之外还有奈非天大人的近仆们组成的第五者，不直接参与其中，平时只待在奈非天大人所在的混沌庄园，只在必要时传达奈非天大人的旨意。”
洛泷提醒道：“偶尔也会放假出来玩。”
言承道点点头道：“是的，洛泷小姐便是来自混沌庄园的千面女仆。”
他继续说道：
“末日降临那天，在奈非天大人的庇护下，魔都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害。少数的死难者不过是意向突然爆发导致的骚乱带来的，和世界其他地方的人们相比，我们幸运了不知道多少倍。
但这只是暂时的。魔都是一个拥有两千多万人口的超级大都市，每日无数的血液从国家的四面八方流入魔都，供养着这座城市。
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外界完了，仅凭郊区的土地无法供养千万人口，等城市中的食物耗尽，所谓的幸运终将沦为诅咒。”
沈兰舟：“然后呢？后面发生了什么？”
所以魔都是怎么从全是人的大都市变成妖魔鬼怪横行的真.魔都？难不成奈非天笑嘻嘻地坐在高处看着饿疯了的人互相厮杀？
言承道：“后来又多亏了奈非天大人伸出援手，她……打开了异界的大门。异界的生物自大门进入魔都，祂们带来了珍贵的食物，与魔都的人们进行贸易，并在魔都定居下来，成为魔都的一员。”
怪不得连哥布林都出来了。
这不挺好的么，魔都赚钱魔都花，一分别想带回来。
沈兰舟托着下巴，耐心地听着老爷爷讲故事，顺便在心里吐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