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心里再多的郁闷，凌睿还是要恭恭敬敬的把两位宫人送出去。
只是当他回头的时候，一双眼睛却如毒蛇一般阴冷，死死的盯着凌婵。
“你满意了？”凌婵甚至听到了他牙根咯吱响。
凌婵不屑的嗤了一声，“凌将军把朝堂之上的事怪罪到我一个弱女子身上...”
“啧啧啧，这话要是被刚才那两个宫人听了去。”
“只怕皇上恨不得要把你的官服一脱到底了。”
说完，凌婵看也不看他，转身就走。
凌睿盯着她的背影，忽然紧追了几步，“凌婵，我是你爹！”
凌婵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气急败坏的凌睿。
“有女儿才有爹，凌睿，你的女儿凌婵已经在一个月前死在了凌府柴房里，没了女儿，你又是谁的爹？”
这话是替死去的凌婵说的。
凌睿只当她是埋怨他，并没有细想，“你就是死了，我也是你爹。”
凌婵叹了口气...
凌睿这次降职倒也不能说跟她完全没有关系。
凌婵猜测主要有两个原因，其一肯定是和她有些关系的，如今京城百姓都在传凌府亏待于她，朝廷这么多年也没有管过她，那朝廷肯定要拿出态度来，凌睿自然就...
第二个原因嘛，也是红豆她们出去买菜听到的，原来凌睿这十几年来和大赫国打了近十次，没有一次胜利过。
凌睿愤愤的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离开前院，没一会儿就看到了前来探消息的阮依玉和凌雪瑶凌雪卉。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凌睿没好气的问。
凌雪瑶正要说什么，却被阮依玉拉住了。
她已经看出凌睿神情阴郁了，“阳光这么好，我们出来走走。”
给凌雪瑶和凌雪卉使了个颜色，两人附和着点头。
“这么冷的天，还是在屋里待着吧。”凌睿说。
凌雪瑶和凌雪卉应声离去。
阮依玉这才问，“将军，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一般来说，只要不是犯了极大的错误，官员降职时，皇上不会下旨，只在朝堂之上下个圣谕即可。
“今天早朝，皇上将我降为了四品武卫将军。”
“什么？”阮依玉追着凌睿的脚步，“为什么呀？”
“是因为瑞王的事吗？”
“战场上受伤不是很正常吗？他虽是皇子也不能避免啊。”
凌睿只顾着往前走，很是不耐，“瑞王受伤是事实。”
他自己也没想到，今天一上朝，御史大夫便开始弹劾他。
主要的理由就是凌睿治家不严，纵容夫人虐待镇北侯遗孤，让朝廷受到百姓质疑。
若是单单这个理由，凌睿还不至于被降职。
但是御史大夫一开口，立马就有其他人跟上了。
首先就是容安，他旧话重提，以凌睿多年不曾有捷报为由，要求皇上夺他兵权。
接着又有几个官员站出来，将瑞王萧瑾受伤的事提出来，觉得凌睿保护不力。
这三件事都是事实，凌睿百口莫辩。
好在皇上并没有听容安的夺了他的兵权，而是连降两级以示惩戒。
“又是因为凌婵！”阮依玉听凌睿说完，竟直接无视了另外两个理由。
凌睿白了她一眼，“凌婵的事还是其次。”
“主要是容国舅还有瑞王的事。”
若只是治家不严，最多就是责令他回来管理好后院。
“就没人帮你说话？”跟到凌睿的书房，阮依玉给他点上炭火，再温上茶水。
说到这，凌睿的脸色更不好了。
十几年前，他跟在刘大将军麾下，只是一个从五品的副将。
后来因为宫乐乐的缘故，直接从从五品副将升为三品平北将军，引得其他武将不屑。
又因为常年在外征战，和朝堂上的文官也没什么情谊。
但是以前...他没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大赫的将士骁勇善战，他年年打仗都不敌大赫，皇上也并没有多加责怪。
为何今年会...
“怀王也不曾帮你说话？”阮依玉又拿了个薄毯盖在凌睿腿上。
凌睿压住薄毯，叹息着摇头，“不曾。”
阮依玉闻言，眉头蹙起，“这个怀王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之前对瑶儿那么殷勤，可最近已经有一个多月不曾找过瑶儿了...”
“将军，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怀王萧熠和当今皇上是一母同胞，都是太后的儿子。
据说当年先皇把刚出生的凌婵赐婚给萧熠的时候，太后就不同意，嫌弃凌婵的出生。
彼时，宫乐乐已经是镇北侯了，但是她母家在江湖，太后看不上。
凌家更是一点儿根基都没有。
可先皇圣旨一下，谁也改不了。
即便是现在的皇上也不能改，若是他改了，便是忤逆先皇圣意，落下不孝的罪名。
想到这里，阮依玉又把这事怪到了凌婵头上。
要是她死了，这些烦恼就都不存在了。
可是...太后曾经叮嘱过她，暂时不能让凌婵死....
想到太后答应过她的，阮依玉慌乱的心又平静了下来。
有太后的承诺，不会有什么变数的。
她瞄了眼凌睿，有些事情...她瞒了他十几年，以后也会继续瞒下去。
“我降职的事，你记得跟瑶儿卉儿昱儿他们说一下。”
“出门在外低调一些，别和其他人起什么冲突。”
凌睿殷切的叮嘱阮依玉，“一定要跟她们好好说，尤其是瑶儿和昱儿。”
“瑶儿和怀王那边，暂时别来往得那么密切。”
“昱儿...在家里闲了这么久也该去国子学读书，你这做娘的，好好的教导他，在国子学里乖乖的学，别和同窗起冲突。”
沉默了一会儿，凌睿叹气道，“能不出门就别出门了。”
“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凌府...”
“就想找着我们的错处。”
阮依玉轻抚他的后背，“将军，你也别想太多了。”
“如今刘大将军旧伤严重，早就不能上战场了。”
“其他的将军也从来没和大赫对战过。”
“大赫这边，皇上也只能依仗你。”
“再说了，这么多年的军需...要不是将军你自己贴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