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祁晏之从自己的处境里缓过来，早就被叮嘱过的鬼卫出其不意对准他就是一个偷袭，直接敲晕。
别看它平常被主子的小师妹呼来唤去的，倘若连一个年纪轻轻的金丹修士都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敲晕，它不如洗洗直接跳十八层地狱吧，都不用脏它主子的手。
接到鬼卫通信的顾念之负手等在屋外，等鬼卫把人送来。
在等待间隙他顺便把那只始作俑者从妖族的地盘揪回来。
他们妖族的事情他们自己处理。
鬼卫将人送到客房内，按照主子吩咐把人放在榻上转脚就溜。
床上那位真该谢谢它，打晕人的手法这么好，不然现在得承受和它那嘴角明显下垮一丢丢的压榨手下毫无节制的主子共处一室的痛苦。
哦，看样子应该还会来那只疯狐狸。
无痛打晕，让你得到婴儿般的睡眠！
顾念之并不知道自己手下的家伙往自己头上扣了一个压榨的大锅。
修长和煦的男子在目光触及榻上躺着的人的刹那周围空气都变得阴冷。
一只骨节分明的略显苍白的手在躺着的人的脖颈上比划了两下。
这个人待在夭夭身边。
夭夭很喜欢他。
他对夭夭有那种心思。
顾念之黑沉不见底的眼睛早已没有往日对着同门的温和，似有漩涡涌动。
男子殷勤的笑容，女子羞涩的微笑......
画面一转，是遍地的血迹，男人得逞的笑容，女子绝望的哭喊......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夭夭不能和她一样。
杀了他！
手越来越近。
只要掐住他的脖子，就可以杀了他......
夭夭不会知道的，她不会知道的。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幽静的夜里响起。
顾念之被打得一愣，周围的黑雾散去，眼底恢复清明。
这点动静洛寒清不难察觉。
他刚刚从师尊那下值，经过这里就看见房中窜天的黑气，本着怕多生一事的心态过来看看。
“你想把夭夭困在身边一辈子吗。”
洛寒清作为大师兄，对顾念之拜入宗门前那点凡人事门儿清。
自从顾念之上位冥尊，所有欺骗少女、家暴女性、强迫他人的渣男死后下地府基本上没有再世为人的可能。
甚至堕入畜生道已经算轻罪，多的是和手上沾血的罪犯在刀剑火海挣扎、永世不得超生的。
新官上任三把火，上一届冥尊就因为会强迫美貌鬼魂被顾念之请去在油锅里滚了几千年，最后被堕入畜生道生生世世不得超生。
动静之大，天界也有所耳闻。
顾念之抬头看着自己的大师兄，脑海里的画面被一巴掌打散，那些痛苦的画面消失在脑海里。
“你想杀他的是为了什么？因为他是可能喜欢夭夭？因为他在夭夭身边？还是只是因为他是男人？”
“我......”
“他没有犯任何错，顾念之，师尊带我们进门的第一件嘱咐就是无论往后有什么能力都不能滥杀无辜。”
顾念之手一颤，别开视线。
洛寒清心知他又想逃避这个问题，两步跨到他面前把他的脸掰回来，和他对视。
“顾念之，我从来没有见过你对哪个人类有什么好感，当年师尊把楚倾城纳入门下的时候你第一个冷眼旁观，但是夭夭来了之后你第一天就派你那群见不得光的东西去守着她。”
洛寒清直视着自家师弟永远淡漠的眼睛，慢慢把声音放轻，却又一字一句咬字极为清晰。
“你把她看成谁了？你摸着你的良心告诉我，你在透过夭夭看谁？”
“够了！”
顾念之一把打落洛寒清的手。
“呵，楚倾城当时和那些有名望的家族不清不楚时候甩脸子的人是谁？良心，你问一个活死人有没有良心，洛寒清你心中的大义别把你自己骗了！”
“啊呀啊呀，怎么啦？怎么又吵起来了。”
苏明钰擦着手上的血悠悠走进来，笑着打破屋内僵硬的气氛。
“拉倒吧，大师兄，楚倾城去找那些人的时候你不是早就把那些人威胁了个遍。”
苏明钰将沾血的手帕丢在地上，一星蓝色的火焰在它落地前将它烧的无影无踪。
苏明钰对在场唯一使用蓝色火焰的顾念之挑了挑眉。
顾念之冷哼一声。
“还有你，二师兄，楚倾城出去的时候你敢说你没派鬼卫跟着？”
“真是的，两个锯嘴葫芦今天怎么突然说这么多话，再吵我就去找师尊告状了哦。”
“呵，这么大还找师尊告状，羞不羞。”
苏明钰丝毫不受顾念之的挖苦的影响，折扇一开，“这招屡试不爽，你们不想在夭夭面前被师尊罚顶缸吧？”
现场一片沉默。
按照师尊现在的样子，罚他们抄书也极有可能。
抄书还不如顶缸！
苏明钰也懒得再说什么，要是真的不爽这两人早就打起来了，还等得到他来劝架。
他走到床边，检查了一下躺在床上的祁晏之。
意料之中，修成金丹。
“不错，好苗子。就是比起当年的我差点。”
又帮他调理了一下不太安分的妖族力量，苏明钰打了个哈欠抬脚就走。
“比起你们翻的旧账，你们不如想想看怎么和夭夭交代她的楚小白没了。白虎血脉可不是什么大白菜，别指望我去捡一只一模一样的。”
苏明钰潇洒一挥手，消失在门口。
在场的两人：.......
“可这件事不是他惹出来的吗？”
洛寒清嘴角一抽，心里盘算怎么给自家小师弟一场爱的教育。
“不会。”
“嗯？”
走到门口的顾念之停下，“我从来没有把夭夭当作谁，她就是她，把她看作她，对谁都不公平。”
洛寒清沉默。
他也为顾念之的妹妹感到惋惜，也知道顾念之不是那种人。
他只是害怕，即使他已经是冥尊了，他还是害怕。
害怕夭夭也那样离开他。
他主动远离楚倾城也是怕一旦羁绊过深，会产生一些痛苦。
只是夭夭是不同的，归一宗的所有人都独自行走在微雨中的小道上。
楚夭夭是主动向他们奔来的太阳。
“抱歉，我今天也过火了。”
顾念之脚下一顿，没有回头，但是洛寒清听见了一句飘散在空气里的“我也是”。
坐在千年老树的树枝上看月亮的苏明钰晃晃酒壶，失笑。
“真是的，有什么好别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