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池舟有些错愕。
他还以为，慕鸿宁也会像宋昔一样，等到看了袁衡结婚再走。
慕鸿宁苦笑一声。
“多留一天，我就要多受一天的折磨，何必呢？”
袁衡不理解他为什么生这样大的气，两人几乎一见面就要吵架。
与其在剩下的日子互相折磨，倒不如带着还残留着的美好回忆一走了之。
“再不回来了？”池舟有些唏嘘。
慕鸿宁笑：“或许你大婚之日，我会来呢？”
池舟：“我现在人都是死的，哪里还能有什么大婚之日。”
他总不能以‘小池子’的身份，嫁给姜渡吧？
“你不想吗？”慕鸿宁问他。
“我无所谓。”
池舟当然没有这方面的执念，他只是在系统的建议下，正在履行一个陪伴的职责而已。
“也是，想有这个的，当是太子殿下。”慕鸿宁释然道。
“随便他。”池舟不置可否。
慕鸿宁：“若他以后也要娶妃，你当如何？”
池舟语气平淡：“他娶妃，我就去死呗。”
姜渡要娶妃，就证明对他的执念不深，自然也不会因为他的消失就发狂，而导致世界崩塌。
他也就能以死脱身，回到快穿局。
“……”慕鸿宁听完这个答案愣了很久，最后嗫嚅着说：“……你也太决绝了些。”
池舟：“……我不是这个意思。”
慕鸿宁：“那你是什么意思？”
“算了。”这也没法解释明白。“就当我是这个意思吧，反正他娶别人，我就去死。”
慕鸿宁抿一口酒，犹豫半晌：“……那我也……”
“你也个屁！”池舟打断他。“我跟你不一样，我在这了无牵挂的，死了也没关系。”
慕鸿宁：“哦……”
他当然没有要去死的想法，只是见着池舟这般决绝……自己不跟一个的话，好像不太合适。
两人又聊了些别的，慕鸿宁给池舟留了个收信的地方，便做了告别。
……
送别慕鸿宁，池舟在原地醒了会儿神。
“阿舟。”姜渡的声音响起，随后将人重重揽入怀中。“喝了多少？”
池舟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姜渡怀里，吸吸鼻子说：“没多少。”
姜渡低头在池舟额间印上一吻，稍稍放开人，牵起他的手往外走。
“劝说失败了？”
池舟：“……我才没劝呢，他们爱怎样就怎样。”
“那又怎么不高兴了？”姜渡轻声问。
池舟语气闷闷。“没有不高兴……就是不太爱目送别人的离开。”
姜渡捏捏池舟掌心，安抚道：“短暂的离别，说不定是为了更好的相逢呢？”
“就当是这样吧。”
池舟低落的情绪并未持续多久。
在回宫的马车上，他就靠着姜渡的肩，陷入了梦乡。
……
哄着池舟喝了醒酒汤，又替他擦了身子，姜渡便把他抱上床，再去听侍卫报告。
听到池舟连续表示‘他娶妃，我就去死’之后，姜渡脸色变了又变。
最后回到寝殿，把睡得迷迷糊糊的池舟拖起来干了个爽。
他从未想过娶除了池舟以外的任何一人。
他明确知道自己嫉妒心重，当初只要一想到池舟25岁时就要回宸国，就几欲发疯。
更别说让他看着对方娶妻生子。
他不想看见池舟这样，将心比心之下，自己自然也不会这样做。
……他绝不会，让池舟有自寻短见的机会。
*
第二日一清早，池舟还在睡梦中时，就被突然闯入寝殿的袁衡闹了起来。
他头发凌乱，双眼乌青，看起来像是一夜没睡。
“池舟！”他站在离床不远处嚎：“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昨天他知道两人见面，觉得池舟定能劝好慕鸿宁，便等在他院子里，想着两人今晚能放下芥蒂好好亲昵一番。
可他左等右等，等到三更，也没等到慕鸿宁的身影。
他慌了神，兴师动众把人喊起来，终于打听到慕鸿宁同池舟告别后，就租了一辆马车连夜离了京。
甚至连行李都没收拾。
袁衡给他置办的衣服，给他搜罗的古籍、古玩，还有两人一起做的一些小玩意儿，他一样也没带走。
慕鸿宁就好像化作了一阵风，瞬间了无痕迹。
池舟艰难睁开眼睛。
他现在全身酸痛，也不知道姜渡发什么癫，搞得他全身被车碾过一样。
“……干什么？”池舟扶着腰坐起来。
袁衡喘气声极重。“你跟慕鸿宁说了什么？！他为什么、为什么连招呼也不打就走了……？”
池舟揉揉眼睛：“……我什么都没说，就跟他喝了顿酒。”
“我不信！”袁衡压抑着怒气摇头。“他知道这事儿有一段时日了，怎么前些日子不走，偏偏在跟你聊过天后，就马不停蹄地走了？！”
“……他昨夜就走了？”池舟拢好里衣，从床上坐了起来。“他跟我说的是今天走。”
“为什么走？为什么走？”袁衡几乎要抓狂。“一定是你跟他说了什么！你跟他说了什么啊……”
他神色痛苦地抱头蹲下。“我求求你，告诉我……”
他一想到再也见不到慕鸿宁，心脏就像被用力拧紧了一般疼。
池舟没有跟着一起激动，只是语气平淡地告诉他：“他说他不想再受折磨，没别的了。”
袁衡根本不相信：“你骗我……”
“随便你怎么想。”池舟才懒得跟他纠结这个。“你既然做出了娶妻这个决定，就应当承受它来的任何后果。”
袁衡：“……”
他说不出话，只能失魂落魄地离开。
姜渡把如同行尸走肉游荡在宫中的袁衡叫了去，让昨日监听的侍卫复述了一遍那两人的谈话。
再又派人将他送回了府。
……
袁府照常进行着婚事的准备，袁衡也在癫了一夜后，恢复正常。
甚至还去陆府拜访过一回。
看起来，他好似已经想开。
但谁也没想到，离婚礼只剩三天时，袁衡竟一声不吭，出京南下。
只在屋里留了一封书信。
看过书信后的袁老直接气得病倒在床上。
……
这场婚事，在一阵鸡飞狗跳后，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