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翻了几本书，池舟就不打算装了。
他开口道：“殿下，我有话要问。”
姜渡捏捏眉心。“你尽管问。”
“现在底下大臣交过来的计策，有哪些？”
姜渡仔细回忆。“无非就是多设粥厂，鼓动富人捐款，减少赋税之类的。暴力镇压的建议，已经被我直接否了，除开赋税减少之外，其他的，我还在考虑。”
“可考虑出了东西？”池舟继续问。
“……目前我想到的，就是征兵或以工代赈。”姜渡手指轻点桌面，他有点焦虑。
“但如今和平年代，各地军营兵力充足是一回事，就算勉强收了，他们未必会把国家放在首位，我怕会带乱军中风气。”
池舟：“以工代赈呢？”
姜渡：“以工代赈，大概是目前最好的方法。但是……灾民四散，各地又没有什么需要修缮的工程建筑……在何处工，工什么，正是我在考虑的事情。”
想出方法容易，但如何实施，由谁去实施，如何保证实施的过程中不出问题，才是最难的。
可以说，这是一件干好了理所应当，干得不好，要背上骂名的事。
这傻子，让他做啥就做啥，也不知道推辞一番。
池舟眉眼微弯。“那我替殿下出点主意？”
姜渡：“你但说无妨。”
“姜国人民信奉佛教，不如趁此机会召集各寺庙主持，告诉他们，现在人力成本低，可以借此机会兴建寺庙。
能用最少的钱，买到最好的服务，还能借机扩大佛教的影响力……想来他们并不会拒绝。”
池舟掰着手指头说得认真，姜渡也听得认真。
跳跃的灯火打在两人脸上，明明又灭灭。
姜渡思忖片刻，回道：“此举可行。”
池舟继续说：“还有啊，可以依据当地风土人情，修建一批特色建筑，就比如玉城的朝凤楼，京城的黄金台……主要展现本地特色。
可以鼓励当地居民出谋划策，修建好后由天子评定等级，用以激发各地的积极性……
再来，还可以举办各类如划龙舟、舞狮表演的活动……”
“……此举恐劳民伤财。”姜渡做出中肯评价。
荒年本就财政困难，在这个档口大肆修建建筑，还举办大型娱乐活动，怕是要被人口诛笔伐。
池舟仔细分析：“官府、寺庙大兴土木，是想让无处可去的灾民获得工作机会，不至于只指望着官府那丁点救助……
而举办活动，是想让尚有消费能力的富人，释出自己的部分财富，让灾民赚些足以维持生计的小钱。”
池舟：“比起粗暴地让他们散财，这样更能让他们接受一点。”
姜渡只觉豁然开朗。“有理。”
池舟笑。“只是这就相当考验殿下的识人能力了，派谁监督、派谁执行……而且，此举一出，在最终结果出来前，殿下怕是要背负一段时间的骂名。”
姜渡不置可否。“于民生有益的事，一些骂名算不得什么。”
池舟眉眼弯弯：“殿下大义。”
姜渡侧过身子，深深凝视着池舟。
“……阿舟，你有治世之才。”
他话只说了一半，另一半，藏在了深沉的眼里。
有治世之才，不该困于深宫养花逗猫。
应当去殿前，展露自己的才华，去做意气风发的能臣。
姜渡之所以把话藏着，只是因为自己那大大的私心。
池舟缠住姜渡的手，怏怏地说：
“我有治世之才，却无治世之志……我斗胆向殿下提议，不过是想为心上人分一分忧，殿下可理解？”
“若真采纳你的意见，接下来的日子，我还有得忙。”姜渡握紧池舟的手。“怕是要委屈你再等一等我。”
池舟：“可是……殿下已经连续几日没歇息好了吧？再忙，也是要好好睡觉的呀。”
姜渡寻思着池舟那几条建议。“今日时辰尚早，我须得整理一番……”
“不许。”池舟把他面前的书籍盖上。“我今日特地过来陪你睡觉的，你要冷落我？”
池舟语气含嗔带怒，加上故意瞪的他那一眼，似在故意勾人，直惹得他心内小鹿乱撞。
姜渡别过视线：“……不知羞。”
池舟把脸跟过去。“睡不睡啊？”
姜渡被迫面对池舟那张狐狸似的魅惑的脸，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睡。”
……
让人备好沐浴用的水，姜渡便遣退下人，偷偷摸摸带着池舟进了室内。
刚把人带进门，他就又后悔了。
定在门边支支吾吾地说：“……阿舟，你真要……伺候我沐浴吗？这、这是下人该做的事情。”
“磨蹭什么？”池舟率先往里走去。“又不是共浴……殿下还怕我把你吃了？”
姜渡身子一僵，缓步跟过去。
两人在浴桶旁站立，姜渡展开双臂，由池舟一件一件剥开他的衣衫。
池舟也不做声，认认真真地做着这回事，连脸都没红一下。
褪到只剩一件里衣时，姜渡不自在地抓住了池舟手腕，好声好气地说：
“算了，算了吧……剩下的，我自己来。”
池舟冷不丁把手探进衣里，在姜渡腰间狠狠摸了一把。
“殿下又过河拆桥？我兢兢业业替殿下脱了这么多衣服，多辛苦啊！……临了，殿下却不让我看，哪有这样的道理？”
姜渡：“……”
他竟不知，替他脱几件衣裳，也能称得上辛苦二字。
但这是万万不能质疑的，他低下头解释道：“……我就是有点羞。”
往常被宫女太监伺候时，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但在池舟面前……却大不一样。
他身躯不似池舟那般白皙，上面还有旧日练武时留下的伤痕，实在是……不太雅观。
“殿下抱着我啃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害羞呢？”池舟毫不犹豫地，用双手扯开姜渡衣衫。
姜渡有一身好看的蜜色肌肉，几道伤痕横在上头，更增添了一份男子气概。
池舟压住自己不住上扬的嘴角，再次感叹……男主的身体质量就是高。
深秋空气微凉，身躯裸露在外，本该冷的姜渡却被池舟眼底的火点着，只觉全身上下烧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