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你是苏时译律师吗？”苏时译才送走警官。
转身，一个带着年轻女孩的老男人追过来。
贺语打看了他们一眼，很明显，这两个人，肯定不是夫妻。
难不成跟刚刚的杨杰克一样，都是带着小三来的？
这女孩，看起来是清纯大学生模样，与这中年男子有很大的差异。
在看他们的车子。
苏时译会联想到他们之前私下里的龌龊勾当。
“有事？”苏时译不是很给面子，冷冷说道。
“是这样的，我们签署了一份离婚协议，但……”中年男子拿出一份合同。
“又是离婚的合同。”苏时译在看他们俩，说道：“希望你们不是合伙骗其他女人。”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说：“不是啊，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是父女，这位是我女儿，张莹莹，她前天跟女婿张耀签署合同时，被张耀这个渣男做了手脚，他趁我们不注意，把其中的俩张合同内容给替换了。”
苏时译脸色有些难看，他有些先入为主。
最近跟结婚有关的事情太多，不是男人带小三，就是骗彩礼。
他都脑子出现幻觉，不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抱歉，最近工作太忙，意识出现问题。“苏时译解释道。
“理解，大律师日理万机，一字一句的检查，肯定耗费心神，对了，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张宇。”中年男子补充道。
双方一阵交流。
贺语才发现这合同里隐藏的陷阱。
原来表面上是离婚协议，实际上是股权诈骗。
因为张宇只有一个女儿，也就是独生之女，他的女婿利用张莹莹一个独女的关系，想要吃绝户，为了不让张家吃亏。
双方签订了离婚协议，可对方暗中替换了合同里的内容，总共俩页，导致张家全部股权，都落入对方的手中。
“苏时译律师，你说，我们怎么办啊？我们连房子都被对方给拿走了。”张宇一脸愁容：“我不知道努力了一辈子，想要给女儿一份稳定未来，没有想到最后被人给吃绝户。”
“我得好好的研究研究。”苏时译拿起替换进来的那两张纸：“不过，怎么就给换掉了呢还成功了。”
\"张耀,唉……。\"
张宇仰头灌了口烈酒，喉结滚动时扯松了领带，\"要么成为明星，要么长得像明星，要么装疯卖傻博人眼球...\"
他忽然把酒瓶重重砸在金属台面上，惊得培养皿里的霉菌样本都颤了颤，\"我女儿看直播那天，他正在外滩开着百万跑车直播！\"
苏时译默然接过酒瓶。
冰凉的玻璃表面凝着水珠，倒映出十年前在痕迹鉴定科共事时，张宇指着鉴定报告神采飞扬的模样。
那时他总说等女儿考上复旦，要请大家吃淮海路最贵的日料。
\"莹莹把他p过的照片设成手机壁纸，省下三个月早饭钱买他直播间2988的见面会门票。\"张宇扯开衬衫第三颗纽扣，露出锁骨下方狰狞的缝合疤痕，\"结果在后台更衣室，她亲眼看见五个造型师围着张耀补妆——眼线画得比手术缝合线还精细。\"
投影仪蓝光突然自动亮起，在张宇脸上投下晃动的合同扫描图。
苏时译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攥着张泛黄的照片：复旦录取通知书旁，穿JK制服的少女冲着镜头比耶，杏眼里盛着整条银河系的星光。
\"莹莹现在看到偶像就尖叫。\"张宇用指腹摩挲着照片边缘，\"心理医生说这叫'人设崩塌创伤症候群'。多专业的术语啊，就像我们鉴定报告里写的'35号墨水二氧化钛含量异常'...\"
他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
笑声在防辐射铅板间撞出空洞的回响。
苏时译的视线落在照片背景的二次元海报上。
瞳孔骤然收缩。
海报右下角用荧光笔写着「守护最好的耀哥哥」，字迹与合同签名页的批注墨迹在记忆里重叠——同样的运笔习惯，同样的0.3mm针管笔触。
\"令嫒是不是参加过张耀粉丝会的文案组？\"
他忽然打开物证箱，抽出三份不同案件的伪造合同，\"这些诈骗案里的批注笔迹，都出自同一人的临摹。\"
张宇的酒瞬间醒了大半。
他颤抖着摸出手机，相册里存着女儿熬夜为张耀设计的手写体应援卡片。当苏时译将卡片扫描图导入笔迹鉴定系统时，二十七个特征点与诈骗合同完美重合。
窗外突然炸响惊雷，暴雨冲刷着鉴定中心的防弹玻璃。
张宇一拳砸在正在生成鉴定报告的打印机上，雪白的A4纸染上指缝渗出的血珠：\"他们连孩子的真心都想要做成模板！\"
“看来我要加班了，你们先回去，我想想办法。”
苏时译开始琢磨文字。
发现法律条文很严谨，没有什么漏洞。
不过原来合同带有的芳香，与新替换的两张纸张有点不一样。
想了一下，苏时译想到了什么。
“等我一下。”苏时译道。
不久。
司法鉴定中心的金属台灯在合同纸页上投下冷白的光，苏时译戴着乳胶手套的指尖抚过签名处的墨痕。
紫外线灯扫过的瞬间，原本均匀的墨迹突然泛起细密的磷光。
\"苏总，您要的显微成像。\"助理将电子显微镜的显示屏转向他，\"这份合同的墨粒直径在3.5微米左右，和您之前提供的样本......\"
\"比原始合同大0.5微米。\"苏时译摘下金丝眼镜，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三天前张耀签字时用的派克钢笔还在他西装内袋里，墨囊里残留的30号纳米碳素墨水，绝对不可能产生这种粗粝的结晶形态。
落地窗外，陆家嘴的霓虹在黄浦江面碎成猩红的鳞片。苏时译盯着鉴定报告上的\"宝玲公司仿宣纸\"字样，想起签约那天张耀特意要求使用中式红木书案——原来是为了掩盖换纸时细微的摩擦声。
\"准备质谱仪。\"他突然站起身，白大褂在空调风中扬起凌厉的弧度，\"我要做碳十四同位素测定。\"
凌晨两点的实验室弥漫着二甲苯的刺鼻气息。
苏时译将两份合同残页浸入显影液，透过电子显微镜，多普公司特供纸的桑皮纤维与宝玲公司仿品的构树浆呈现出截然不同的网状结构。
\"苏总！\"助理举着手机冲进来，\"张耀带人往这边来了，保安说他们有法院的取证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