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墨云铮倒也真的不怕哪个妃子肚子里会蹦出个威胁到他地位的孩子。
叶絮婉偷偷瞄了一眼墨云铮，心里叹了口气。
先皇后摆在那里，在皇帝没有表现出彻底厌弃墨云铮之前，即便是有人要打墨云铮的主意，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如何才能一击得手。
这么心思缜密的人，想来也不会太担心。
林贵妃解禁已经好几日，也不曾听闻皇帝去过一次，反倒是传出徐美人日渐得势的消息。
不过三五日，徐美人宫中就传出了有喜的消息。
皇帝当即下旨晋了徐美人的位份，如今摇身一变从宫女坐到了昭仪的位置上。
这宫中怕是人人眼红。
可叶絮婉心里更清楚，墨云铮不怕这个孩子，却也不会让这个孩子降生。
与他而言，也不过是多了个要除掉的手足兄弟。
“这么瞧着孤做什么？”墨云铮声音骤然响起，生生拉回了叶絮婉的思绪。
叶絮婉这才发觉自己盯着墨云铮不知道看了多久。
“奴才……奴才方想事情，太过入神，并非有意冒犯殿下！”
奴才直勾勾盯着主子看乃是大不敬，叶絮婉低下头，恨不得给自己来两巴掌，想事情就想事情，盯着墨云铮看算什么？
墨云铮搁下笔，眉眼淡淡，只是唇角含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方才出声的一瞬间，这小太监那双眼睛好似会说话似的，十成十的惊慌失措。
像极了前些年秋狩打到的一头鹿。
“在想什么？”
叶絮婉没料到他会一直问下去，抿了抿唇角，“奴才方才只是在想，徐昭仪如今风头正盛，当真不会惹得林贵妃不快吗？”
这是毋庸置疑的。
依林贵妃的性子，断然不会任由徐昭仪步步攀升。
墨云铮没有回答，只是笑了一声，看着叶絮婉的眼神却淡了几分，“你倒是清楚宫里这些的心思。”
“殿下！奴才不过是斗胆猜测！”
开玩笑，这话要是传出去让宫里那些莺莺燕燕听到了，她不死也要脱层皮！
墨云铮嗯了声，挥挥手让她下去。
斗胆？也不知和谁学的，胆子大的不得了。
“小叶子公公，您怎么在这儿呢！”
身后传出一人故作惊喜的声音，光是听见，叶絮婉脸色就微微一变。
只是转过身时又变回了那般无波无澜的样子。
“柳儿姑娘，你这是？”
她可担不起柳儿一声“您”，光是想想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柳儿倒是不怎么在乎叶絮婉的态度，闻言也只是微微一笑，眉眼间带着热络，那副亲密劲儿好似他们关系非同一般。
“这不是娘娘这些日子恰好得了空，又逢昭仪喜事，便想着要前去探望昭仪，宫中没什么得心应手的奴才，贵妃娘娘便想着请小叶子公公前去侍奉一二。”
柳儿说的好听，可落在叶絮婉耳中却并非是这个意思。
搬出林贵妃来，难不成她还能说不去么？
叶絮婉闻言也笑了，“既然如此，倒是有劳柳儿姑娘来跑这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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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昭仪如今还算不得一宫之主，主殿还是空出来的，只是这蓉盛宫中也就这么一位主子，侍候的下人眼观鼻鼻观心。
等这位肚子里的孩子出来，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恐怕都会再晋一晋位份。
叶絮婉跟着柳儿来时，却见着个压根儿想不到的人。
“奴才见过贵妃、德妃娘娘，见过昭仪，娘娘万福金安。”
若说林贵妃今日前来是嫉妒也好是有意也好，总归是有些是要跟徐昭仪交代的。
只是德妃在此处……
收回心神，就听德妃开口，“姐姐怎生将太子宫里人也叫来使唤了？”
林贵妃闻言看了叶絮婉一眼，似笑非笑，“这不是念着徐昭仪殿内没什么能使唤的奴才吗？若是让那些个笨手笨脚的冲撞了皇嗣可如何是好。”
这话一出，叶絮婉心里咯噔一声。
什么意思？
徐昭仪今天的肚子有个好歹就算在她头上？
徐昭仪却好似没听见林贵妃的话一般，只是将目光落到德妃身上，“德妃姐姐这些日子近来可好？嫔妾听闻前段时日信阳公主又将姐姐池里一尾鱼捞出来了，溅了好些水在姐姐身上。”
德妃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小孩子贪玩，不妨事。”
林贵妃闻言眯起眸子，不紧不慢喝了口茶，“自然是不妨事的，只是德妃妹妹也要好生顾念着，信阳公主如今年岁也不小了，过二三年及笄，若还是这般，怕是不好定夫婿。”
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叶絮婉听得心惊肉跳，生怕下一秒德妃就把茶全部倒在林贵妃头上。
好在她的设想也没有成真，德妃依旧带着笑意，只是眼里淡薄了些许。
“这就不劳姐姐操心了，信阳只是贪玩了些，秉性还是乖巧的，倒是姐姐，徐昭仪如今也有了身孕，若是过些时日姐姐也有好消息了，那才是双喜临门。”
德妃鲜少有这么尖锐的时候。
可见林贵妃当真是触到她的逆鳞了。
叶絮婉暗自咋舌，这两人明争暗斗，说话都戳对方痛脚。
果不其然，林贵妃脸色当即变了，她如今才解了禁足令，德妃就又提到荣宠了。
先前那封密信的事情如今是不了了之，可若是有朝一日皇帝又提起来，准备翻翻旧账，她就是有三寸不烂之舌也说不清。
主子掐架，叶絮婉连呼吸都不敢放重。
只盼着这里既然是徐昭仪的寝殿，她好歹也会多多注意些，说两句话劝一劝。
谁知徐昭仪不开口则已，一开口着实吓得叶絮婉一抖。
“德妃姐姐说的是，只不过着实羡艳大殿下如今的才干，若我肚子里是个皇子，定然要叫他好好学学大殿下。”
你到底在含沙射影什么！
信阳作为公主日后可能被迫和亲，一直是德妃心里的刺。
她还当着德妃的面希望肚子里是个皇子！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叶絮婉恐怕能发出尖锐爆鸣。
林贵妃讥讽信阳公主日后的婚事也就罢了，如今徐昭仪这么一提，德妃面上最后一丝笑意也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