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煜略微有些心虚的接了话头，解释道。
“只是暂时代理的！等我舅舅神魂归位，我就可以不管地府这些破事了！”
姜沅刚消化完庭煜是酆都大帝的事实，闻言声音又颤抖起来。
“舅舅？等等，你是…神二代？”
庭煜看着姜沅的脸色，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
“算是吧？”
姜沅抿了抿嘴，看着面前姿态依旧很威严，但是神情中隐隐透露出几分忐忑的庭煜，眉心慢慢皱到了一起。
他从小和妈妈哥哥生活在一起，在大熊山沟沟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对外界的了解基本都是从哥哥嘴里的只字片语里拼凑出来的，其实十分贫瘠。
但是即便如此，许多常识他还是有的，比如酆都大帝是地府之主，掌控着无数的生死轮回，恰好是他们这些修炼出漫长生命的妖精的克星。
所以不论庭煜作为现任酆都大帝代理还是前任酆都大帝的侄子，对方都是自己这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妖精惹不起的存在啊！
不多的理智告诉姜沅自己应该离庭煜远远的，但是情感犹如充满诱惑的魅魔，不停在姜沅耳朵边怂恿：
“你看庭煜对你多好啊，这样好看又强大的男人，只要你一点头就是你的了！你还在犹豫什么！”
但在他逐渐动摇的时候，理智又在另一边耳朵旁劝诫。
“你才认识庭煜几天？现在感情好他宠着你惯着你，万一他腻了不喜欢你了，你岂不是就要小命不保了！”
理智和情感两只小人在姜沅的脑海里干架干得激烈，越发觉得委屈的姜沅嘴巴也跟着越嘟越高，看向庭煜的眼神充满怨念。
庭煜被他盯得后背发凉，很快就有一滴冷汗从天不怕地不怕的地府之主额头上缓缓掉落。
房间本就已经安静得让人心慌了，没想到打开了一半通风的窗户突然传来隔壁练习生们聚在一起高声歌唱的声音，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
“我要振作起来
努力坚持过这个晚上
我告诉自己我们的关系从未破裂
有时候我想我或许能够
找到能好起来的方法
适应你的离开，使我看清事实
而现在我明白我自己一直在浪费时间
我的脑海中一直有我们在一起时的美好画面
而它的色彩正在褪去，我却无能为力
放手吧，因为我知道
我们只走了感情路的一半
即使我们曾经那么亲密
我坚持得足够久到让我明白
我应该放手”
庭煜心情正烦躁，听清歌词的瞬间忍不住眼角一抽，抬眼看了一眼窗户，空气中就仿佛多出了一只透明的手，悄悄把窗户给严丝合缝的关紧了，悠扬的歌声于是变得模模糊糊，只听到隐约的曲调。
一时间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两人呼吸的轻微动静。
良久之后，庭煜才听到姜沅闷闷的声音。
“所以你骗了我。”
庭煜拢在宽大袖子里的双手不由得暗自捏紧，哑着嗓子认错认得十分爽快。
“对不起。”
姜沅扁了扁嘴，开始翻起旧帐来。
“你还说你是学法医的，在警察局实习。”
庭煜一愣，没想到姜沅会提这一茬，下意识狡辩道。
“北酆宫——也就是我家，从某种意义上也算地府的警察局、唔不对，按人界政府部门算的话，公安部？”
姜沅哼唧了一声，反驳道。
“胡说！城隍庙才算警察局，你明明就是、就是…地府里的土皇帝！”
虽然不太好听，但这么算确实也没错，于是庭煜从善如流答应道。
“沅沅说得对。”
姜沅又发出一声哼唧，然后鼓起全部的勇气开口。
“介于你这人有欺骗我的前科，我最讨厌有人骗我了，所以我要拒绝你的告白！”
庭煜握紧的手顿时一松，微微垂头遮掩住眼中破碎的星光，声音更哑了。
“嗯，好。”
姜沅等了好一会儿，发现被拒绝的庭煜竟然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坐在对面床上就像一座笔挺的雕像，没忍住悄悄伸出脚尖碰了碰对面庭煜的脚背。
“完了？”
表面镇定自若，其实内心正宽面条“哗啦啦”流泪的庭煜有些茫然的抬头，眨了眨眼睛。
“什么？”
感觉自己被忽悠的姜沅登时勃然大怒，连珠炮似的开腔了。
“你不是说拒绝也没关系，会一直照顾我，让我想吃就吃，想睡就睡，只要我高兴，你什么都可以满足我的吗？”
“你难道没看出来我因为拒绝你而心里很不好受很难过吗？居然都不来安慰安慰我！”
“哎！我单知道人类有许多薄情寡义的负心汉，没想到你们地府的鬼居然也差不多！”
“怪不得妈妈以前老跟我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哼！都是骗子！大骗子！”
“庭煜！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庭煜被姜沅一顿输出搞得头昏脑胀，不过他向来擅长抓住重点，闻言眼睛一亮就赶在姜沅喘气的间隙急忙问道。
“沅沅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继续追求你吗？”
火大的姜沅一时没忍住，踹了一脚庭煜硬邦邦的小腿，在他华丽的长袍上留下一个四十二码的脚印。
“那是当然啊！你是不是傻，我拒绝你了你就真放弃了？一点也不坚持！真是太没恒心了！扣分扣分！扣大分！”
***
经过前一夜的谈话后，姜沅和庭煜之间的氛围似乎有些许的改变，又似乎什么都没变。
庭煜仍然满心满眼都宠着任性的小熊精，而姜沅嘛…被偏爱的熊熊有恃无恐！他作得无所畏惧！
而且自从知道庭煜是酆都大帝，并且那个被黑气裹得像粽子的杨展维竟然也是自己人——南方鬼帝杜梓人的亲亲老婆的时候，姜沅摆烂得更加理直气壮。
当然，安心摆烂之前他还是先找毛爱竹谈了谈关于自己公投竟然排名第一的事。
“竹娃子啊，下回做票的时候别太夸张喽！第一什么的还是太假了，听说很多人不服吧？”
委屈到快变形的毛爱竹差点哭出声。
“天地良心！我真的没有做票！小祖宗你相信我！真是粉丝一票一票给你投出来的啊！”